周吉平疑惑著。
倏忽間,那個人的背駝了下去,似乎一下子衰老了許多,唯有那雙眼睛,依然映照著血色的夕陽。
慢慢的,那個駝背的老人——沒錯,確實是個老人,行動遲緩的老人,從礁石上緩緩滑了下來,把整個身體隱進了海水裡。接著,海水裡傳來一聲奇怪的狼嚎聲——也沒錯,是狼嚎,清晰的狼嚎聲。只是聲音要比狼嚎聲清亮許多——哎,周吉平疑惑,自己什麼時候也沉到海水裡了,難道不用胎息自己也可以沉到海水裡嗎?
嗥——又是一聲狼嚎,這次的聲音更是清晰。不對,這不是狼嚎聲,狼嚎聲怎麼會這麼悠長,動聽?
一個影子出現在周吉平的視線裡——啊,是海豚。哦——又是一聲奇怪的聲音。
原來如此!原來剛才聽到的是海豚的叫聲,而不是狼的聲音,可是我怎麼可以聽到海豚的叫聲?
哦——海豚又發出一聲叫聲,似乎是在向周吉平打呼,或者……或者是在教自己說話?夢境中的周吉平竟然有種奇怪的直覺——海豚想要和自己說話,想要和自己交流。
哦——海豚又向自己遊近了許多。這是一條奇怪的海豚,它的吻部奇短,腦袋長得居然非常像人。它停在離周吉平不遠處的海水裡,正帶著一絲玩味的表情看著周吉平。
呵——周吉平試著用嗓子呼氣,發出一聲“海豚”的叫聲,可是他學得一點都不像。
哦——對面的海豚似乎是在笑,但它還是認真地“教”了周吉平一聲。嗡的一聲,周吉平清晰地感覺到了一股直氣的波動,一股真氣透過自己的人中**,過鵲橋直入任脈。
難道它是這樣發出聲音的?這海豚居然懂得真氣執行的法門?周吉平格外驚訝了,可細想想這世界上讓人驚訝的事情已經太多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呢?想到這裡,夢境中的周吉平試著發動真氣,當真氣沿督脈透過鵲橋到達任脈時,再輕輕撥出一口氣:哦——果然,周吉平也發出了一聲海豚的叫聲。對面的海豚哦——地應和了一聲,擺了擺尾巴便消失不見。
哦——哦——周吉平繼續學著海豚的叫聲,想喚回那頭奇怪的海豚,海水卻依然靜靜的,什麼都沒有出現。
天快黑了,夕陽映在海面上,把海面映得一片火紅。而海水之下,卻已經變成了一片黛色的世界。周吉平仍然浮在海面上,依舊睡得很熟。只是守護在岸邊的隨從卻驚異的發現,不遠處的海面上,又出現了許多月牙形的背鰭——怎麼又來了這麼多的海豚?一個隨從感覺不對,立刻跑去告訴孔達拉巫師。
海面上,周吉平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夢境裡。兩隻手,一左一右伸在他的面前,分別拿著兩塊鑽石,一塊火紅得像夕陽,一塊黛色的像海底的黑暗。這是誰的手?是我的嗎?怎麼面板這麼松馳,倒像是一個垂暮之年老人的手。
忽然,周吉平感覺自己分成了兩個“人”,一個遊進了火紅的鑽石,一個遊進了黛色的鑽石,眼前的世界也變成了兩個,一個火紅,一個黛黑……
哦—哦—
忽然間,一疊聲的海豚叫聲在海水中響起,可這聲音已經不復剛才的舒緩,卻分明帶著警告的意味,好像危險的事情就在身邊似的。
不好,有危險!周吉平的第六感同時察覺到了,他緊張的望著顏色越來越深的,變得有些黛色的海水深處——忽,一條巨大的陰影一閃,彷彿是從海水裡冒出來的一樣,一張長著鋸齒形牙齒的大嘴猛然向周吉平的臉上咬來——
周吉平猛然驚醒,本能的一拳打了出去。嘭,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中了。
“啊”的一聲,鋸齒形的牙齒不見了,海水不見了,火紅和黛黑的顏色都不見了,眼前卻是捂著嘴角剛從海水裡站起來的杜卡!血正從杜卡的嘴角流出來的頭上還頂著幾根海草,而杜卡則一臉無辜的望著周吉平。
天已經快黑了,海面上不知為什麼又出現了很多的海豚。保險起見,孔達拉讓杜卡叫醒周吉平的,免得發生什麼意外。誰想杜卡淌著海水來叫周吉平的時候,周吉平竟然在沒醒過來的情況下,就結結實實地給了杜卡一記重拳,這一拳直接把杜卡打得倒在了海水裡。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做夢了,夢見我在打鯊魚呢,誰想到你過來了。”周吉平晃晃頭,把自己的思想從夢境裡強行拔出來,看著杜卡一臉委屈的樣子連忙道歉。
杜卡沒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周吉平,臉上的表情越發痛苦。隔了一小會兒,杜卡嘴裡咕嚕嚕地叨咕了一下,然後一顆槽牙被杜卡吐到了海水裡,啪地濺起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