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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李曉會覺得害怕。

“天墨，你的女人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呢。”他似笑非笑的道，玩笑的語氣似乎有些生疏，不過冰冷的感覺似乎減輕了不少。憂然忙收回視線，不免有些尷尬，她想起之前還整過他呢。

“憂然，沒事吧，不認識大哥了。”尹天墨也笑。憂然吞了一口飯，想她大概是神經繃緊了，原楚戰就是原楚戰，哪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晚餐在沉默的氣氛中用完，憂然進屋的時候李曉躺在床上，一雙大眼睛盯著屋頂眨也不眨，憂然嘆了一口氣，扶上她紅腫的雙眼。

“姐姐，你說爺爺奶奶會上天堂嗎？”

憂然點點頭。“他們都是好人，好人自然是會上天堂的。”

聽她這麼說，李曉滿足的勾了勾嘴角。“那就好，那就好，天堂裡沒有做不完的農事，也沒有采不完的藥草，他們肯定會過得開開心心的，什麼也不用煩惱，不用煩惱天氣，不用煩惱收成，不用煩惱我的學費，對嗎？”

憂然忽然覺得一陣心酸。“是的，他們會開開心心的，什麼煩惱也沒有的，只要你過得快快樂樂的。”

她點了點頭，閉上眼睛，眼角滑下兩行清淚。

告別

怕李曉出事，晚上憂然和李曉一起睡的，別看李曉動也不動的，憂然知道她一直沒睡著，背對著她的那僵硬的小身體，如同一張繃直的弓，緊張，不安，惶恐，害怕。憂然一直注意著她的情況，也不敢睡著，但是在半夜的時候，還是撐不住的閉上了眼睛。

李曉翻了一個身，還是沒有一點睡意，老房子的房頂很破舊，屋裡沒有開燈，看起來就像是一張破了很多洞的幕布，她記得爸爸媽媽出事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睡不著，然後奶奶就會在床邊給她講一些山裡流傳的傳說，那些很美的故事，總是可以讓她短暫的忘記傷痛，而爺爺呢，會告訴她那些草藥名字的由來，同樣的，淳樸而善良的故事，她想她會那麼樂意跟著爺爺學習醫理，也許只是因為那些美好的名字。

爺爺奶奶啊，她坐起來，掀開被子，偏頭看了一眼憂然，其實她並不太怪尹天墨和憂然，雖然這件事確實是因為他們而起，但是她相信一種宿命的東西，人的一生，總會因為這些轉折點而改變。

只是心裡仍然難過，明天也許就要離開了，今天晚上，是留在這個地方的最後一晚，她捨不得……

在李曉開門的那一瞬間，尹天墨就張開了眼睛，他坐在廚房的桌子上，並不敢睡得太死，看著李曉貓著身體開啟門，然後左右望了望，沿著石板路去了山裡的方向。

她甚至沒有帶任何照明的東西，這丫頭，也不怕有危險，趕緊站起來，交待了一原楚戰一聲，然後就跟了出去。

果然去了老人的墓前，李曉的情緒比他想像中的好一些，沒有歇斯底里，甚至沒有哭，她只是坐在那兩個土堆前，然後開媽絮絮叨叨一此零散的小事。

“爺爺，那次我考了一百分，你都沒有誇獎我。”

“奶奶，我一點都不喜歡吃雞蛋，你老煮給我吃，很難吃的知不知道。“

“爺爺，其實那次的草藥是我打翻的，我怕你生氣，就騙了你。”

……

尹天墨也沒有出去，就站在一顆樹後聽她唸叨，她似乎一點沒有厭煩的意思，把小時候的那些事逐一回憶了個遍，開心的，傷心的，痛苦的，懊惱的，夾著情緒，像一個小三八一樣，沒完沒了似的。

阿嚔！

山裡晚上涼，李曉出來也穿得不多，又坐了這麼久，估計是身體受不了了，尹天墨走出去，突然出現的人影還是嚇了她一大跳。

“天……天墨……天墨哥哥……怎麼是你……”她被嚇得差點沒有尖叫出來。

“我跟出來看你有沒有事。”尹天墨走過去，在她旁邊蹲下來。“怎麼樣，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也許吧，對了，天墨哥哥，你們一定要帶我走嗎，我想留下來，行不行。”

尹天墨過來扶起她，讓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李曉，爺爺奶奶已經去了，你還年輕，你還有你自己的生活，學業，愛情，婚姻，所有女人美好的一切你都還沒有開始，你的生活不應該侷限在這個山裡，外面的一切都在等著你，你不是一直想到外面卻看一看嗎，這就是一個機會，再說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能幹什麼呢，我只不過還是一個孩子。”

“可是我已經十六歲了。”

“那也只是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