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盆了。”
婢女聞言,皆是驚忙。
我低了頭,行禮道:“不才就先告退了。”
“有勞。”她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臨出門時,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的臉色蒼白,微微浮汗,女子臨盆應是疼痛難當,但她卻輕撫著肚子,笑得溫柔。
我從不知道,一個女子,可以美得如此讓人心動。
那一夜,我在她的寢室外佈下了伏魔陣法,靜靜守著。直到四更,孩子仍未生下。王府中的人亂做了一團,連那一向輕狂霸道的王爺也急了一頭大汗,心神不定地在門外來回踱步。
其實,我並不擔心。我知道,吉人自有天相。她和她的孩子,一定會平安無事,幸福一生。
便是此時,一道白光飛舞而來,直往寢室而去。我帶著笑意,看著它被陣法彈開。隨即才悠然起身,追著它而去。
白光出了南陵王府,到了一片樹林。它在林中停下,漸漸化出了狐狸的模樣來。
“你是梅谷的人?”狐狸開口,如此問我。
我笑著點頭,抱拳道:“不才梅子七。想必你就是天狐了。”
狐狸笑起起來,“梅谷之人,果然名不虛傳。今日我本是來奪回尉遲家的孩子,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也罷。”
我不禁問它:“你並非妖魅,千年修煉,已得仙道。何必聽命於凡人,做這些不入流的事?”
狐狸笑嘆一聲,應道:“只怪我當年大意,被尉遲家拘索,不得自由。”
“若是如此,梅谷當可助你一臂之力。”
“多謝美意。但尉遲家在我身上施下的‘靈血之誓’非同小可,梅谷雖神通廣大,恐怕也難以應對。順其自然吧。”狐狸道,“興許會有一日,有人還我自由……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不等我說完,它已化回白光,消失無蹤。
我無奈笑笑,轉身回返。正在這時,我忽然發現身手站著一個人,而且看起來,已經站了很久。
那是個二十五六的男子,面貌英俊,身姿偉岸。能在我身後站這麼久,想必身手了得。我不由笑道:“這位兄臺找我有事?”
他點點頭,抱拳跟我說了一句,“多謝。”
我有些不明就裡,只得笑問:“不知兄臺所謝何事?”
他也不答話,只是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箋遞給了我,“有勞你把這份信交給晴昀郡主。”
我接過信箋,愈發不解。我想了想,道:“既然兄臺有求於我,至少通個姓名。”
他本已轉身要走,聽我這麼問,頓下了腳步,淡淡道了一聲:“尉遲思廣。”
我不禁訝異,再想問時,他已縱身,消失在了夜色裡。我低頭看著手中的信箋,忽生了惆悵之意。
等我回到南陵王府的時候,已是拂曉時分。府內的婢女一見我回來,忙迎上前來,歡笑著告訴我,郡主誕下一個女娃,如今母女安好。
不知為何,那一刻的我竟也歡喜雀躍。我走進郡主寢室,裡面正圍著一大群人,每一個的臉上都笑意盎然。
她依舊半躺在榻上,懷中抱著一個女嬰。她的笑意,依舊溫柔。如今,那溫柔裡還帶著明豔,楚楚動人。
她看到我,笑著喚了一聲:“梅大哥。”
便是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來得太晚了……
我走到床邊,將懷中的信箋拿出來遞給了她,輕描淡寫地告訴她:“方才遇上一個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她展信閱罷,眉峰輕皺,朗聲道:“取我的筆和硃砂來。”
婢女依令,取了那兩件東西來。
她將信箋鋪在膝上,落筆書寫。
我這才看見,那一頁信箋,只寫著四個字——尉遲懷玥。她用硃砂圈起“懷”字,改作了“明”,接著折起信箋,交給身旁的婢女,道:“將這份信送回尉遲山莊,快馬加鞭。”
婢女收起信箋,點頭稱是。
我復又生了方才的無奈之情。果然,那一段婚姻糾葛,並不像眾人口傳的那般簡單。我輕嘆一聲,正想告辭,她卻開口,笑道:“今夜若非梅大哥,我們母子恐怕已遭不測。酬謝之事……”
“郡主太客氣了。”我看了那嬰兒一眼,笑道,“也無需他物,便讓不才抱抱孩子吧。”
她笑著點了點頭,將懷中的嬰兒遞給了我。
剛出世的孩子,輕軟脆弱,竟讓我有些惶恐。生怕稍一用力,便傷著了她。她的眼睛尚未睜開,小手攥著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