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問了一句,從後視鏡看著後座沈伯言。
沈伯言依舊沒有做聲。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景哲的公寓,不是現在住的那套,現在住的那套,是他新買的,打算用來和朱丹陽結婚用的,所以才帶著她先住了進去。
另一套公寓是他父母買的,一早就已經過到他的名下,倒是沒什麼人住,平日裡只有請人去打掃打掃罷了。
車子停在樓下,景哲就從後座攙了沈伯言出來,扶進了電梯裡去。
電梯一路往上,沈伯言都沒有做聲哪怕一句。
只是靜靜地看著電梯的數字不斷變換,在電梯終於抵達了樓層的時候,電梯門一開,沈伯言終於低聲吐出了短短一句。
“是沈長恭。”
“你說什麼?!”景哲難以置信反問了一句。
“是沈長恭。”
再次從沈伯言口中確認了這個答案,景哲的眼睛瞪圓了,“他瘋了麼?他不是你爺爺麼?”
“他不是我爺爺。”
沈伯言緩緩說出這句,已經由景哲攙著從電梯裡出去了。
景哲一頭霧水,但他知道,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於是就先把他扶回去再說,他身上的傷還得好好檢查一下,其他的,等這之後再說吧。
進了屋裡,景哲把他扶到沙發上,就匆匆去找藥箱了,好在自己是個醫生,所以在每個住處,都會準備好相對齊全的藥箱。
幫沈伯言脫身上的衣服,只是剛抬起他的手,他的眉毛就皺了起來。
景哲咬了咬牙,直接找了把剪刀把他身上衣服剪掉了,“反正你這衣服也不能穿了,我回頭我找我的衣服給你。”
沈伯言沒做聲。
景哲眼睛都有些紅了,因為……已經看到了他身上的傷痕。
瘀傷遍佈,嚴重的地方是紫黑色的,輕微的地方也是青紫色的,背上有兩道長長的淤痕,像是被什麼棍狀的物體抽打出來的。
“媽的,這得多疼?那老頭子怎麼下得去手?”
景哲問了一句,就緊緊地咬了唇。
“他……有什麼下不去手的?他對誰都能下得去手,他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尤其是對我沈伯言。”沈伯言淡淡說了一句。
景哲此刻不打算細問,“你先去衝個冷水澡,能夠緩解一下瘀傷,衝完澡等一會兒我再拿藥酒給你揉。快去。”
景哲伸手指了指浴室方向,沈伯言已經站起身來,朝著浴室走過去。
景哲咬了咬嘴唇,就拿出手機來。
只是剛找出莫長安的號碼,就聽得腳步聲已經從浴室回來,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來。
景哲動作僵住,終於是沒撥出去那個號碼。
抬頭看他,就看到沈伯言臉上的表情死水一樣的寂靜。
“你難道……不打算告訴長安?她很擔心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語氣焦急得很,她大著肚子,你就這麼忍心讓她擔心著啊?”
景哲問了一句。
沈伯言只是抬手指了指自己身上,他上衣已經都被景哲剪掉了,渾身的傷痕就露在外頭,“你覺得,我就應該忍心看著讓她看到這些?”
景哲說不出話來,眉頭緊緊皺著,“那你也得打個電話給她報個平安才好。”
沈伯言眉頭皺得死緊,手指緊緊地攥著,眼神中有著明明滅滅的掙扎,終於是搖了搖頭,“不用了。你也別告訴她。”
他這麼堅定,景哲什麼也不好說,只擺了擺手,“行行行,你快進去沖澡。”
說著,景哲就隨手將手機扔到了一旁,沒了打電話的打算。
沈伯言衝好澡出來之後,就在沙發上坐下。
景哲竟是叼了一根菸,這傢伙是個醫生,從來很健康生活的並不抽菸,而現在就這麼深一口淺一口地吸著,吞雲吐霧。
煙霧的味道漸漸蔓延在空氣中。
“你說的我都依你了,你說不去醫院我就沒送你去醫院,你說不告訴長安我就沒告訴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現在,你可以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吧?”
景哲伸手在茶几上的菸灰缸裡頭將菸頭捻熄了,眉頭皺著,臉上表情嚴肅而凝重,“我要聽全部,所以你最好從前段時間沈氏變天的時候開始說起,明顯從那之後,事情就多了。”
沈伯言沒做聲,只是伸手拿了一根菸,點燃之後深深吸了一口。
而後他低沉的聲音,就這麼不急不緩地流淌在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