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式石磚老屋子。屋裡還透著亮光,估計是故意留盞燈光好讓裡裡外外都有些亮度罷。光線折射到兩尺來寬的小窗戶上,恰好讓外邊有了些光線。高高的門檻,門檻下青石鋪路,兩旁綠樹成蔭,一道笨重結實的木門緊緊關閉著。沒來得及驚歎完,我就被白冷麵喊下車去,隨著他的身後走進那間老屋子。一進去,便給那一束強光照得眼睛有些睜不開,在經過幾秒鐘的適應後,視線才慢慢恢復正常。
錢伯倒是很客氣的招呼我們,張林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一進屋便靠在睡椅上躺了下來。白玄之則是左右張望幾下,找了一張長凳,坐了下去,而且還對我眨了眨眼,做了個姿勢,示意我也過來坐下。我點了點頭,安安靜靜的坐在長凳上。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錢伯的樣貌。白髮蒼蒼,面色卻如兒童般紅潤有光澤,臉上寫滿了笑容,幾條很深的皺紋,醒目的掛在眼角尾處,炯炯有神的眼睛裡透露著精明。他的嘴笑到現在還張合不上,似乎心情很不錯,我想,應該是見到老朋友的緣故罷。錢伯生怕我們餓著,進了廚房,下了三碗麵,各加了雞蛋,端了出來,叫我們墊墊肚子。一聞到食物的香味,我顧不上那麼多,撩起麵條狼吞虎嚥吃了起來。另外兩人比我吃的還急,特別是張林,估計是踩三輪車用了不少氣力,他現在吃麵的樣子可用飢不擇食來形容罷。白玄之吃的比較優雅,有時候我倒是想不明白,他無論遇著什麼事,即使是性命相關的情形,他還是一概如舊的保持著自己的節奏,比如此刻優雅的吃著麵條。錢伯笑眯眯的看著我們,還各自給我們倒了一杯水,每人面前放一杯,他自己則是坐在對面,靜靜的等著。
吃完喝盡後,最後仰頭喝了一杯水。我實在是太餓了。不知怎的,最近覺得飯量突然加大,而且還特容易餓。白玄之望了我碗底一眼,他幾乎不假思索就問了一句:“還餓嗎?我這還有。”錢伯立馬起身,拍了拍自己腦袋,有些責備的喃喃道:“你看我這腦袋,都忘了你們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等下,很快就好。”我還來不及開口,錢伯便輕快的跑進廚房。不一會兒,從廚房裡便傳出拍大蒜,切蔥的噝噝聲,片刻之後,面香味又再一次飄了出來。不久之後,只見錢伯端了四碗麵條出來,在我和白玄之的面前每人各放兩碗,還很熱情的喊我們一定要吃完。我們兩人沉默的對視了一眼,不知怎麼推遲,便硬著頭皮,沉默的低著頭啃下這四碗麵。
吃過麵條,已是半夜。錢伯安排我在裡屋休息,他們三人則是在前廳打地鋪過上一夜。我身子很乏了,沒多久便進入了夢鄉。在我模糊的記憶中,他們三人一直在外邊輕輕的聊著,談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我猜測,應該挺久罷。這許久沒相聚了,一定有許多的話題要聊,再加上,錢伯又是個話嘮子,不講到三更半夜,想必他是不會放過那兩個人的。再說,光是張林的這個案子,都有一大推的話要講。這千言萬語的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講得明白的。我睡得象死去一般,大腦完全是靜止的狀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變得越來越瞌睡,為什麼會這樣子?我曾經也偷偷問過自己,可很顯然絲毫作用都沒有。
一大早,我便聽到外邊有人走動的腳步聲。好不容易從床上爬了起來,到了外廳,卻空無一人。我皺了皺眉,心裡正疑惑的時候,白玄之進來了,懷裡還摟著一個大袋子。隨後,兩人也進到屋子裡,他們每個人手裡各自都提了許多東西。三人的臉色都顯出疲倦,看來我猜測的沒錯,他們三人昨晚一定聊到天亮。這不,天一亮又去逛了集市,打不起精神來也是正常的。張林一進到屋子,便是直接躺在睡椅上,閉著眼睛,看來是真累壞了。白玄之放下袋子,身子也疲憊的落在木板床上,沒有說話。倒是錢伯,氣喘吁吁地坐在長凳上,歇了一陣後,才半抬起頭,對著我說:“小清,我們都累壞了,昨晚說了一宿的話,喉嚨都嘶啞了,我們剛才買了些魚肉,還有些包子,你餓的話先吃包子墊墊肚子,我們三個先睡一下。待會記得喊我們起來。”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們身心疲倦的模樣,我點了點頭,輕聲的說道:“嗯,你們睡吧。我弄飯就行。弄好飯菜後再喊你們起來。”
我獨自在廚房裡忙活了一晌午,終於弄好了飯菜。見他們還在沉睡中,實在不忍打擾他們的美夢。彷彿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先喊白冷麵起身。我瞭解他,他不敢對我發脾氣,最多是鬧鬧情緒的樣子。我手託下巴,凝視著眼前的少年,他好像又英俊了不少。不知不覺中,我們都長大了。是的,現在他也已經十六歲了罷,正是青春年少時,花樣年華的臉龐,俊俏的五官,越發挺拔的鼻子,看起來微顯性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