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說話了。冷冷凝視了躲進雲無雙懷裡的有欒片刻，然後一如他出現時的那樣突然，從屋頂那個“天窗”飛了出去。

皇甫睿在電光火石之間，在風傾城以非凡的速度飛出去的同時，以他同樣非凡的眼力捕捉到了風傾城的“臉”——只露出嘴唇和下巴的銀色面具。話說，那下巴優美的弧度，那嘴唇性感的形狀……怎麼有點眼熟呢？

有欒馬上從雲無雙懷裡抬起頭來，靜靜看著風傾城消失的那個“天窗”。

屋裡的三人，哦，現在的狀態，準確來說是，兩人一狐，久久沒有言語。

第100章

皇甫睿按理說是最沉得住氣的，但偏偏雲無雙比他更能“淡定”，而有欒的神思似乎早就飄忽到天外去了，於是開口打破了沉默：“小欒欒，他走了就走了唄！你不是還有我嗎？”

雲無雙一個眼刀掃過來：什麼叫你還有我？這話是你該說的麼？欒是我的！

皇甫睿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憑什麼呀，沒見小欒欒還不捨著一個已經走掉的麼？就不許他將來愛上我？

雲無雙：“時候不早了。就不叨擾皇上了，我和有欒先走一步。”

皇甫睿：“不許走！你憑什麼帶有欒走啊？他就住這裡。”

雲無雙也不理會，徑自問著懷裡的有欒：“欒，跟我回去，可好？”

有欒似乎才醒轉過來，“回去？回哪裡？”天界嗎？還是，媽媽的身旁？他好想回到媽媽的懷抱裡，哪怕云云的溫柔，他也覺得不安。這個世界……他走過了一程，有許多歡樂的時候，但也太多的需要顧及，甚至連真實的自我模樣，也需要隱瞞，才能生存。他討厭這種感覺……討厭被風風嫌棄的感覺……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他以前不能明白這句話，現在，他明白了。卻是用風風決然離去的背影換來的。

雲無雙的聲音含著滿滿的柔情：“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港灣。”

“是啊，小欒欒。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皇甫睿說得也很認真。

有欒眼中慢慢滑落下了一滴淚。但因為視角的緣故，雲無雙和皇甫睿都沒有看到。聽到云云和睿睿的話，他很感激，他們對自己的寬懷與接納。但是，還是無法填補風風離開，造成的心裡空缺感。心裡，好像，缺了一塊……只有風風，才能補上。自己真的不是隻好狐狸，是隻花心又貪心的狐狸，期冀得到所有他所喜歡的人的愛。

以前，他在逛二十一世紀時，有一首歌歌名叫《愛一個人好難》，他現在好像愛了……三個……難的三次方……

他累了，他什麼也不想去想了。就讓他就此沉睡吧，睡上一個很長、很長的覺，或許醒來的時候事情就已經解決了。

——有欒在天界遇到自己想不通或解決不了的事，常常這樣。有時候一睡就睡個一兩年，而他現在還算是幼狐期間，長時間的睡眠有利無害，還可以在睡夢中加倍滋長仙力。如果他長眠期間沒有很重要的事的話，爹爹媽媽也不輕易叫醒他。於是，有欒開口了，對雲無雙說道：“好。我跟你走。”

皇甫睿垂下眼瞼，掩去他眼裡的失望。這是理所當然的選擇不是麼。自己不過是個後來者……但是，有欒，總有一天，你會是我的！認定了的，就一定要得到。

風傾城是麼，你不該讓小欒欒傷心呢。他傷心了，我也會跟著不爽，我不爽……就想要除掉你！！

於是，擁有著同樣面孔的兩個最親近的人，因為不同的原因，都下了要把對方置之死地的決心！

其實有欒選擇跟云云走的原因很簡單——皇甫睿太聒噪了，肯定會吵到他睡覺。他需要一場長時間的安眠……去恢復精神和心理上的疲勞。

回到祥福客棧時，天已經全黑，八月的夜，已有微微的涼意。

而云隱衛所探，風傾城的房間空無一人。

雲無雙問有欒要不要吃東西，他也不言語。直接把自己埋進了碧語早早鋪好的被窩裡。

雲無雙也寬衣在他身邊躺下。輕輕喚著：“欒，你睡著了麼？”

有欒回應他的是低低的嗷嗚一聲，然後縮著身體靠近了他一點，像是怕冷。雲無雙靜靜嘆息一聲，伸手把有欒更攬近了一點。

不管他是人是狐，自己都不忍心看到他受一點傷害，不想他難過，都要想疼寵與呵護。

*****

次日，八月初九，天亮時。雲無雙等人就要啟程前往北安城了。武林大會在即，自然要提早幾天到那邊休整一番，拜會一些故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