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回升,黃永倫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剛才黑曈石的控制法術強度太大,破壞了花將離的自我意識……”他喃喃念著,開始原地打轉,忽然發瘋一般撲向水晶棺,“花將離!快!花將離不能有事!”
耗費血色十字會百年時間,經歷三代並不成功的實驗體;又經過長時間尋找、十多年耐心培養和等待,終於完成了完美的實驗體。花將離本身,對血色十字會太珍貴。如果因為一點小小的失誤就導致花將離完美的破損,不僅總會不能放過黃永倫,黃永倫自己也不會饒恕自己。
水晶棺蓋在醫師們的幫助下開啟,黃永倫甚至在沒有檢查花將離身體的情況下就開始吟唱聖光魔法。
光與暗的存在,對立而統一。但大多數時候,它們只表現出對立的一面。無論東方天*朝還是西洋番夷,正道法術和邪魔妖法很難統一到同一個人身上。東方的道家講究陰陽調和,對萬事萬物的對立統一掌握得遠比西方精妙。也就是說,西方所謂的魔法,對光與暗的和諧統一掌握程度非常落後。
正因為這個原因,但凡學習過黑魔法的人類,極難同時掌握聖光魔法。因為光是用來驅散和消滅黑暗的,同樣等級的聖光魔法大多是黑魔法的剋星。黃永倫是個極其聰明的人類,他會背誦許多聖光魔法口訣、知道許多聖光魔法訣竅。可惜他忘記了,他只是一個黑暗牧師,貿然發動聖光魔法,無異於引火自*焚。
所以,聖光乍現,不僅沒有撫平花將離微皺的眉頭,反倒將黃永倫自己燙傷。
由此可見,這位一向心思縝密又從容的分會長是多麼在乎花將離,慌亂之中竟然連自己的生命都不顧了。
醫師們勸不住,只好強行把黃永倫拉開。花將離固然重要,分會長卻也是總會倚重的人才,兩個都不能出事。況且,花將離並沒有顯露出強烈的不適,分會長的行為實在過激。
自負的人都是牛脾氣,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很容易鑽牛角尖。黃永倫掙扎得正起勁,一眾醫師紛紛感嘆公會長實在對組織太忠心;水晶棺裡的花將離發出一聲囈語,睜眼醒了過來。
燈光不算強烈,可因為有冰晶、水晶的映照反射,再加上花將離閉眼時間長了,所以他一時之間難以適應光明,再度閉眼的同時下意識要用手去捂眼睛。可是手臂只抬動了一下,就有數個疼痛點同時發作,讓他倒吸一口冷氣——他的身上插著各種針管。
黃永倫終於安靜下來,幾秒之後,興奮的表情再次出現在他臉上:“快去把燈光調暗……還有,快把針管儀器都收了……快去!”他的眼睛裡,只有花將離。
醫師們趕緊佈置,黃永倫已經衝到水晶棺邊非常小心幫花將離處理身上的針管,一邊處理一邊柔聲問:“你沒事吧?頭疼不疼?你……你餓不餓?”
花將離終於看清了那張立體的混血兒面孔。可是,如此俊美的男子表現出如此細緻的溫柔,竟然不能讓花將離心裡產生任何觸動。
因為紫色妖鬼之火告訴過他:混血兒、灰綠瞳孔,黃永倫,始作俑者。
作者有話要說:
☆、心距隔閡
演戲未必人人都會,裝傻卻是天生技能。
花將離按下心中種種感慨和怨念,以懵懂少年的本色口吻問道:“這是在哪裡?”他已經從妖鬼之火的話裡得知自己被“他們”捉住、並且被“他們”操控害死了兩個無辜的人類。但是他必須裝作毫不知情。要想讓“他們”放鬆警惕,就必須從言行上最大限度消除他們的戒心。
“這裡是……”饒是黃永倫聰明,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合適的答案。
黃永倫的計劃中,花將離不應該在這裡突然醒過來——花將離應該在被灑滿陽光的靠窗大軟床上醒過來。慈祥的吳院長會告訴他,資助人黃先生在路過撿到了他,有壞人想要謀害他……進而,他們可以把花將離留下,慢慢洗腦。
誰也想不到,花將離在自我意識領地裡的特殊經歷竟然巧合地打亂了血色十字會的計劃。黃永倫更想不到,眼前這個在孤兒院成長、看起來毫無心機的純良少年,已經一夕之間變得有城府。
眼睛看到的世界,未必就是真實的世界。無論多麼精於算計的聰明人,總有猜不透人心、反被人算計的時候。事實上,黃永倫對花將離性格的把握非常到位,他之前的種種設計也都科學合理。可是分會長大人忘記了一點:人心是會變的,尤其是遭逢重大變故之後。
黃永倫處心積慮讓花將離捲入這場看不到未來的黑暗陰謀,卻仍把花將離當成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