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是真的沒有注意到,而亞歷克斯是注意到了沒有作出反應——舞者一直在小範圍的轉動身體,移動腳步,面對某一個角度全神貫注地抖動自己的身體,繃緊的身體呈現出優美的曲線,從指尖延伸到腳趾,除了正在動作的那一部分,每一寸面板和肌肉都紋絲不動,緊張的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握緊拳頭。
在面對今天的主人與主賓時,她幾乎已經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抖動的頻率已經無法以普通人的肉眼捕捉,閃閃發亮的黑眼睛也變得茫然,空白——舞蹈作為一種最為古老的祈禱儀式,在某些時候,是會令那些熟練的舞蹈者陷入這樣奇特莫名的恍惚狀態的,很多時候,他們的神明會在這種狀態下給予他們啟示——她突兀地在亞歷克斯的身前塌陷,伴隨著尖叫的還有一個簡短的詞語,非常急促,就像一枚驟然噴發的哨子,但亞歷克斯還是聽明白了。
“恐懼吞噬靈魂?那是什麼?”亞歷克斯問道。
外交大臣猶豫了一下:“一句諺語……”隨後,冥冥中彷彿有種力量驅使著他說出全部的事實:“一枚寶石,神聖的寶石。”
第十小節 綠洲(1)
沙漠!
從深藍色的海岸開始,西蘭的人們所能看到的就是沙漠——他們將它們區分為:住人的沙漠,不住人的沙漠;長有灌木叢的沙漠;有森林覆蓋的沙漠;多石的沙漠;佈滿巖塊的沙漠以及有移動沙丘的沙漠——但都是沙漠,充滿了難以計數的沙子與塵土,令人窒息與絕望的貧瘠之地。但正如西蘭人常說的那樣,真主在創造整個世界時,是公平而又合理的,他沒有給與西蘭豐沛的雨水,肥沃的土地,多產的稻穀與牲畜,卻給了它沒有翅膀卻能比風跑得更快的馬匹與深藏在地下黑色的金子。
在數個世紀之前,西蘭人還不能被稱之為一個真正的國家,只能說是近百個部落的聯合體,他們之間戰爭不斷——彼此搶奪敵對部落的羊群,駱駝,生活物資,甚至女人和孩子。旋風一般的刀刃中,不僅僅是人,耐力,勇猛與速度也成為了馬匹在突襲戰中生存的要素,在戰爭中存活的馬與再繁殖的馬,都具有最高質量的優良的血統——為了保有真主恩賜的特質,任何混種的行為都被嚴格禁止,所以它們都有著鮮明的種族特徵——凸起的額頭被認為是接受了真主的祝福,有著高頂的冠毛的拱頸是勇氣的象徵,昂揚翹起的尾巴則展現出氣宇非凡——很多部族僅僅擁有單獨一支血統的馬匹,而對這些馬匹的熟悉程度甚至超過了家人的西蘭人,甚至能夠在距離一英里的地方就能憑藉著馬匹的毛色,體態,奔跑的特點辨認出它是屬於哪一個祖先的。
所以,當這個早晨的祈禱結束不久,部落的保衛者看到遠遠奔來的那群人之後,他很容易地便找出了那幾個熟悉的影子,他拿起步槍,跳上自己的馬,向他們迎去。
灰色的,脊背與脖子上點綴著紅褐色斑點的輕型馬是專屬於西蘭王室所有的,這種馬據說承載過危難時刻的聖人,聖人流下的鮮血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永難磨滅的印記;大骨架,肌肉強健,身形雄壯,但格外的溫順與聰慧,當然,僅限於自己的主人——西蘭的外交大臣的坐騎就是其中之一,他原本還為今天他帶到部落的客人們預備了兩匹栗子棕色的雌馬,但遺憾的是,客人們有著自己的坐騎——黑色的牡馬,毛皮光滑閃亮,與西蘭人最為驕傲的沙漠血統純種馬一樣,有著長而直的四肢,粗大結實的關節,寬闊的胸部,寬闊的蹄根與堅韌的蹄質,在鬆軟,難以著力的沙漠上奔跑起來比風還要快——它們四蹄騰空的時候,好像陡然生出了無形的翅膀。
“砰!”
一顆子彈從外交大臣的身邊穿過,亞歷克斯非人的視力可以輕易辨別出這是一顆5。45型子彈,它穿透了逐漸開始變得溫暖的空氣,在空中留下一道灼熱的印痕,他也看到了發射了這顆子彈的人,他騎著和外交大臣同樣毛色的馬匹,從沙丘的另一端奔過來,手裡握著步槍,在距離迅速縮短的同時,他微微仰起槍口,一聲更為清晰的槍聲迴盪在早晨的沙漠——緊接著,他在一塊裸露在沙子外面的岩石後面停下,又是一次警告般的空射,這次的槍聲可謂震耳欲聾,他們之間已經很近了。
外交大臣向後伸出自己的。右手,示意亞歷克斯停下,停住了馬,跳了下來,向那個迎接者與他身後的帳篷大喊:“願在你我之間保持和平!”一邊展開右手錶示自己並沒有拿著武器,接下來;他還用右手向空中擲了一把沙子——這是當地世代相傳的表示和平的方式。
“我帶著朋友來,以真主的名義,希。望受到朋友的招待。”外交大臣吼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