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印象,“巴巴拉搖頭:“我不記得有這麼一個崇拜者。”
“你別去了。”導演說:“我再送點錢。”
“不,我想他也不會幹什麼。”巴巴拉說:“約個時間,地方吧。”
雖然這麼說,可真有些怕,南部是個傳統的地方,十七年她為自己的新電影做宣傳的時候,曾經在那裡遭到過最令人難堪的冷遇——她甚至沒辦法為自己叫一杯啤酒,人人都當沒看見她。
時間到了,一輛普通的黑色汽車停在咖啡館門口,警長拎著一個紙袋走了進來,他的面孔有稜有角,個子不高,但肩膀挺寬,警服裡的襯衫領子雪白筆挺,標準的南部人,工作體面,收入穩定,一個正統勤勞的好妻子。
“對不起,”他坐下後說,:“讓您走一趟,您那裡可比遊樂園還要熱鬧。”
“你好。”巴巴拉死氣沉沉的說。
“那麼冷的天,我就快點說吧,免得您回去的太晚。”警長把紙袋放到桌子上,從裡面拿出件巴巴拉有點眼熟的衣服:“十七年前,南部一個鎮子裡,有這麼個普通的小姑娘,挺能幹,也挺招人喜歡,當然,也有點小姑娘常有的傻毛病……嗯,那時候,有個總是扮演正統好男人的演員叫詹姆斯——小姑娘以為電影裡的人都是真的呢,所以她聽說了這個男演員要來隔壁鎮子的影院宣傳新電影的時候,就偷偷跑過去想要個簽名,為了給自己的偶像留個好印象,她還穿了自己姐姐下星期結婚時要穿的裙子,挺貴的,好像用了他家裡整整十分之一的積蓄到大城市買的,一條白色塔夫綢的連衣裙,樣式簡單。
她在影院門口傻乎乎的等了很久,後來那個男演員出來啦,身邊還跟著幾個跟班兒,她急忙上前去結結巴巴地介紹自己,可沒等她把話說完,那男人就把小姑娘給推到一邊去了,他的力氣可真大,小姑娘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寶貝裙子不但破了個大口子,還滾滿了灰,馬糞,油漆,根本就是塊抹布啦。
您可以想象,小姑娘那時可慌了,尤其她想到自己的姐姐是那麼地珍惜這條裙子,每晚都要摸摸它才能睡覺,還用紗罩著,藏在最好的衣櫥裡——現在,都毀了,她的爸爸準會打死了她,而她的姐姐要哭死,因為就算立刻去重買,也趕不上婚禮的日期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挺漂亮的金髮女人也帶著幾個人從她面前走過,她認得這是個經常在電影裡出現的壞女人,那女人看了她一眼,就和身邊的一箇中年女人說了幾句話,她以為那女人想要欺負或者嘲笑自己呢,所以就注意聽著——那女人說:“詹姆斯有點過分了,你去瞧瞧那孩子,把她帶到一邊的餐館去吃塊蛋糕,我記得我這次也帶了一條和她身上那件差不多的裙子,給她換上,再洗把臉……”
警長笑了,從紙袋裡拿出了一條白色的塔夫綢裙子,全新的,奇怪的是配套的白紗腰帶有點發黃:“您的那件裙子比小姑娘的那件只多了一條白紗腰帶,她回去之後就把這條腰帶收藏起來了。對了,您還記得您說的最後一句話吧……”
“……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兒。”他們一起說。
巴巴拉呆呆地拿起那條腰帶,沒錯,那時候因為自己的原因電影宣傳失敗了,和自己配戲的詹姆斯很生氣,然後……她只是覺得,既然南部的人那麼不喜歡她,那麼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這個小姑娘和自己帶著的人有所接觸的好。
“那小姑娘要我和你說聲對不起還有謝謝,因為她沒能及時還您那件衣服,現在,她不好意思來——她現在都是小姑娘的媽媽了,還是那麼傻乎乎的。”警長站起來:“紙袋上有我的電話號碼,有那個小傢伙來找麻煩就打我電話,還有,假如薩利埃裡家族要您做些什麼您不願意做的事情,也可以找我。”
“那小姑娘就是我的妻子,她為我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警長驕傲的說,:“她收藏了您所有的影片,我看過幾部,您演得還不錯——假如沒那麼暴露的話。”最後一句他是輕輕咕噥出來的,但巴巴拉還是聽到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怎麼的表情。
“那麼,就這樣了。”警長最後說:“我和我的妻子都很期待您的新電影。”
***
巴巴拉喝了一口咖啡,已經涼了,但挺甜。
另外一側的半封閉式卡座站起兩個人,其中一個差點讓巴巴拉把咖啡嗆到鼻子裡去。
“亞利克斯!”她低聲叫道:“聖母哪,千萬別讓記者逮到我和警察還有強盜連環約會!”
亞利克斯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