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張牌好……“您對貴族的看法我也完全能夠理解。”把哪隻倒黴的山雞扔進獵袋的煦德有點意外地瞧了跟上來的費力一眼,勇氣可嘉,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一顆子彈擦著耳朵呼嘯而過之後還能繼續演講的:“撒丁地貴族確實犯過錯誤。”費力似乎很矛盾地撫摸了一下面孔,實際上他是在努力把臉上因為剛才的驚嚇而豎立起來的絨毛按下去:“正如史書上所言:王室成員渾身掛滿了毫無意義的奢侈品與珠寶,穿過皇宮裡一間接一間的大廳,到處都是金箔與彩色玻璃,絲綢,精美的雕塑;身邊包圍著的人穿著華麗,舉止優雅,知識淵博,卻都只會說一些甜蜜動聽的讚美之詞,希望能借此為自己謀到個高貴,體面的職位,而鄉村與城市中滿是飢餓與疲憊的農民與手工業者與小商人……這確實是一副令人非常不快的圖景,沒有一絲一毫的誇張。……而學者們只對兀長的家譜和血緣,輩分感興趣,科學,民生,軍備這些對國家至關緊要的東西完全不存在於這個國家最傑出的頭腦裡。他們沒想在政治經濟的問題上施展才華,只是悠閒度日,把時間耗費在最抽象的空談之上。這顯然浪費資源……呃,是罪行。”煦德一挑眉,費力連忙改口。
“他們固若泰山,獨享高貴,深知不必炫耀自己也會引起世人的注意,確信沒有人確信推翻他們。”(釋1)
對於煦德的嘲諷,費力倒是很坦然:“這是我們的罪行,而我們正在贖罪,那麼你們呢?”
“我們?”煦德微笑:“我們一直是貴族的敵人。”
“是啊,你們驅逐了貴族,然後互相為敵。”費力意味深長地說:“在四百年前的革命發生之後,幾乎所有的撒丁貴族都跟隨著王室流亡,他們被自己的國家放逐了,但在國家需要他們的時候——我想您也應該略有耳聞,連年內戰,撒丁國庫幾乎是空的——而在前期,國家的恢復用的全部都是王室與貴族的財產,為此,撒丁有四分之一甚至更多土地是屬於王室和貴族的,如若不然,您以為王室與上議院是如何保留下來的呢?”
“那原本就是屬於撒丁的。”煦德冷冷的說。
“法律保護每個合法國民的私有財產。這可是新憲法中最為重要的條款之一……好吧,您看,這個問題過於複雜和多解了,我們就不要再繼續討論下去了。”氣氛開始凝滯之前,費力敏銳地改變了話題:“我只是希望您能夠明白女王的意圖,即便沒有亞歷山大殿下,陛下也會在某個時候冊封新的世襲貴族——將貴族階層變為一個富有競爭力的存在,不斷有各界精英與成功人士,經過國王與女王陛下的冊封,作為新鮮血液補充入貴族隊伍。而那些只是眷戀著那些荒誕的特權,只願意享有權利的快感而不願盡到應盡的義務的……刪除。”費力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依然帶著淺淡的微笑,他做了一個隱諱的手勢:“女王希望貴族們能夠成為撒丁真正的支柱——生活健康,知識淵博,品德高尚,嚴於自律,珍惜榮譽,意志堅強,熱愛自由,視國家利益高於一切;且具有知性與道德的自主性,能夠扶助弱者,不畏強暴,更不為政治強權與多數人的意見所奴役。”
……
煦德沉默良久:“那是……聖人?”
費力指了指自己,指了指煦德:“你,我,殿下,所有願意為撒丁付出的人……。”
“那麼即便沒有貴族……”
費力搖頭,:“貴族和特權永遠都存在,只有義務最容易被拋諸腦後。”他略微後退一點,做出不那麼明顯的防衛動作,:“譬如阿涅利,譬如薩利埃裡。”
***
“你們的收穫不錯。”
中午在約定的小湖邊碰頭的時候,煦德一組的成果只有可憐巴巴的三隻小鳥,而亞利克斯一組則是12只飛禽,5條大個的鯰魚,還有7條好像被一個全副武裝的軍團蹂躪過的灰狼。
費力提起一隻肥墩墩的大雁看了看,挺奇怪上面的致命傷——沒有彈丸也沒有火藥的味道。
他看了看亞利克斯與維維豎立在一個安全位置的獵槍。
薩利埃裡莊院有著一個公開的藏槍室,就在餐廳的隔壁,裡面擺滿了在國家法律允許的,私人可以擁有的槍支,主要是獵槍。其他的則隱藏在每一個抽屜的深處,桌面的下方,沙發背後,枕頭下面……巫妖初來乍到時就曾經在自己的床墊下面摸出過一把保險過,上滿子彈的手槍,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亞利克斯記憶深處的《豌豆公主》,結果一整個晚上來自於異位面地巫妖始終被一個古怪的問題干擾著——第二天一早,是不是需要開上幾槍來證明自己是真正的亞歷山大。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