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買了一束很大的紫羅蘭,披上黑色的頭紗。女僕遠遠地跟著她。
方濟格教堂邊的墓園,是個寧靜的巨大草坪,樹林環抱著它,數百塊方正的墓石躺臥在茵茵碧草之間,如同死者那樣沉穩安靜,聖主與聖母,或者天使的雕像零星地站立在墓石旁,他們的目光永遠是那樣慈祥與溫暖;長長的木椅上飄滿了昨夜吹落的樹葉,高大茂盛的樹木上停滿了白色的鳥兒,安妮記得母親說過,這些都是死者的靈魂。
在這裡,安妮才是安妮,而不是別人想看到的安妮。
難怪有些人酷愛死亡。
母親的墓石上依然只有著落葉,安妮跪在墓石前,伸手把厚厚的落葉掃去,擺上自己的鮮花,自從自己去了翡冷翠,就沒人來看她了,母親很寂寞吧。她在安妮8歲時死去,連同她不曾足月,連個名字都沒有的兒子,安妮的小弟弟。
她以為自己會大聲哭泣,卻發現自己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母親是個軟弱而溫柔的人,安妮愛她,她也很愛安妮,她總是希望安妮能夠早日結婚,為自己的丈夫生一個繼承人——這是她捨棄了生命也沒能做到的,但安妮並不這麼想。
安妮想要更多。
***
(作者的話:下章預告,貴族,費力應邀出場。)
哦,有興趣的大人可以猜猜看,安妮想要的是什麼。
第六小節 貴族(上)
薩利埃裡莊園的早餐與晚餐一般都是全員到齊的,不過今天顯然是個例外,當卡梅。薩利埃裡坐到餐桌邊的時候發現12人數量的座位有著8個空位,其中還包括一條把腦袋探出桌面吐信子的巨蟒之後,她向小姑子索尼婭投去疑惑的眼神:“男孩子們都上哪兒去了?”今天是索尼婭負責做早餐。
“噢,他們一早就出去打獵了,因為那時候還很早,煦德和亞利克斯,維維不願意吵醒你,所以就讓我和你說一聲。”索尼婭微笑著拍拍巨蟒的頭:“我給他們帶了新烤的麵包和小番茄,午餐他們在外面解決。”看到卡梅有點憂心忡忡的樣子,她補充道:“噢,你放心吧,他們沒走多遠,就在那邊的林子和沼澤裡。”
“我沒擔心那個。”卡梅為自己的丈夫倒了一點葡萄汁,:“我只是在想,那個費力。德。朗巴爾先生真是不可貌相,不管怎麼說,他昨天可是在沙發上躺了半個小時才能回到自己的房間哪。”
“因為那樣他才不會踉踉蹌蹌的,或者撞到牆壁什麼的。”堂。何賽說,皺著眉頭喝了點葡萄汁,因為亞利克斯的事情,他不得不在很多地方遷就妻子以獲得她的原諒,雖然大家都知道堂。何塞在這件事情也沒什麼錯,但作為讓妻子在擔驚受怕中度過五十年的男人來說,如果能令自己所愛的人高興點兒,那麼把葡萄酒換成葡萄汁之類的小地方讓讓步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的事情,:“在玫瑰花園裡暈倒對一個貴族來說已經是很值得羞愧的事情了,他當然不願意搖搖晃晃的走回房間,讓大家都以為他是個虛弱的膽小鬼。”老頭子聳了聳肩:“老派貴族幾乎都是這種執拗的就算進了墳墓也會爬出來看看自己的墓碑夠不夠端正,銘文是否足夠意味深長的傢伙。不過這孩子執拗的還不討厭,”他狡猾的一笑,指了指餐廳最大的一側牆壁:“他幾乎每把都拿下來過,最後拿走的那把獵槍,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輕的,但我敢保證,一定是他感覺著槍身重心位置最為適合的。”
費力的選擇是明確的,西撒丁人喜歡的是徒步射獵,打得是野鴨,大雁,兔子,灰狼……而不是貴族性的追獵,前面有著嚮導和真正的獵人,一群老爺騎著馬,帶著幾十條狗,拿著槍追趕一隻小狐狸,女眷乘坐著精巧的馬車像欣賞歌劇似的拿著望遠鏡一路緊隨,最後面是傭人們擠在大車上準備隨時為自己的主人服務——西撒丁人覺得這真是太傻了。務農的家庭成員從沼澤地和樹林中獵取野味,如同他們在莊稼地裡收割穀物那樣理所當然。他們更喜歡在腰上插上短槍,靴子裡插上匕首,背上扛著唧筒獵槍,從早上走到晚上,帶上足夠肥碩的幾隻飛禽或者兔子給家裡人加加餐。
打獵的提議是煦德提出的,維維和亞利克斯贊成,而費力也只有附議,一早上就合坐一部裝甲越野車來到了薩利埃裡莊園的邊緣地帶,這裡有著稀疏的森林,沼澤,和小塊的平原,每年深秋星羅棋佈的小湖泊就擠滿了從東加公國飛來的大雁和野鴨,他們分為兩組,煦德和費力一組,維維和亞利克斯一組,相隔一百五十英尺左右。
如果讓費力和維維一組,煦德倒不擔心自己的弟弟會把費力的後腦殼當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