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無痕又一次在心底仔細地分析了一邊每個人的心思,每一隊人馬之間的出兵時間,以及兵力等要素,認為確實是萬無一失了,他才從地下監獄緩緩走出來。
月光朦朧,夜風徐徐。
風中隱約傳來戰馬的蹄聲,壯士的吶喊。
南精忠即將出動了。
走在夜色下,印無痕沒有趕去任何一方。
他慢慢的走著,彷彿在月下散步。
走著走著,左手輕輕地捂上了右手臂。
右臂上,被千雅冰修刺傷的傷口,在剛才握劍用力的時候又一次裂開了,有妖異的血緩緩流下,染紅了一襲乾淨的白衣。
一場兵馬交鋒即將在長樂城爆發,夏國的國事他只能參與到此了。
這是他和夏國先皇的約定——
在他找回龍勢劍之前,在瞭然將龍勢劍鞘歸還於他之前,他需在夏國的朝廷,為這個國家,這個國家的人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溟血現世(1)
如今,瞭然已將龍勢劍鞘歸還,剩下龍勢劍刃仍在千雅冰修的手中。那一把十年前於鏡國皇宮遺失的龍勢劍,他終於找回了,也終於可以回國了。
趁著聖蓮宮的形勢大亂,印無痕悄無聲息地走進南精忠的書房,毫無阻礙地找到了檀香木盒,裡面靜靜躺著玉白色的龍勢劍鞘。
潔白的梔子花簇擁著長眠的龍,宛如它的主人一樣,寧靜淡然。
翻轉劍身,以隸書篆刻的“諸葛敘”三個字映入他的眼簾,他對著那三個字輕聲道:“馬上就帶你回去,回到你最想長眠的地方。”
朦朧的夜色,看不到前方的路。
旖女沒有方向的奔跑,雙腿漸漸麻木。
為什麼會在這裡奔跑?她要去哪裡?
膽小恐懼令旖女遺忘了施月舞的交代。
公子南軒公子,你在哪裡
“旖女!找到你了!”身後有人喊她,有些熟稔,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腳下一個踉蹌,她狼狽地撲倒地面。
“啊”
她是啞巴,天生不會說話,只能發出簡單的叫聲。
突然,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
她驚恐地尖叫出聲,下意識用手捂住耳朵,全身顫慄不安。
“是我,千雅冰修。”千雅冰修被她這麼一叫,憐惜地縮了手,輕聲道出自己的名字。
啊是千雅公子
旖女顫巍巍地轉過頭來,看見千雅冰修蹙著眉,正望著自己,似乎自己給他帶來了極大的煩惱。
“啊”她的神思稍緩,發出一個單音節。
千雅冰修聽不懂她說什麼,也不想深究,於是直接挑明來意,“旖女,跟我回去,你知道我受恩於南精忠,不想違揹他,你也一樣吧?”
旖女默默地點了點頭。
是的,南先生是她的救命恩人,沒有南先生就沒有現在的旖女。
可是看見認識的人,她的思緒也終於清明起來。
溟血現世(2)
“啊,啊,啊”她指手劃腳,想要告訴千雅冰修,施姑娘要她去東城門等候一個人。
答應了別人的事,不可以食言而肥——這是南軒公子教導她的。
千雅冰修不明白啞女想要表達什麼,但是他能從旖女的表情上看出來,她並不想跟他回去。
沒有多大耐心跟她耗費,千雅冰修不再多言,出右手想將旖女打昏扛回,然而他的手剛抬起來,一個聲音阻止了他——
“住手!”
那是楚致遠的聲音。
千雅冰修和旖女同時轉頭,才發現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楚致遠的破醫館門前。
“懸壺濟世”醫館周圍並沒有想象中的重兵把守,顯然是南軒答應和施月舞合作的時候將兵馬都撤走了。而南精忠遲了一天,到晚上才察覺“懸壺濟世”醫館的異樣,最終由個別賣主求榮的奴才口中得知南軒的意圖。
千雅冰修沒有深思這些問題。
他看向楚致遠的方向,微感頭疼。
他平素最不喜歡和那些玩詭計,比頭腦的人接觸。
施月舞是一個,眼前的楚致遠又是一個,偏偏這兩個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可他很多時候就是會吃虧。
拔劍直指楚致遠,千雅冰修冷冷道:“立刻消失,否則休怪在下出手狠毒。”
他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惡霸,所以才讓楚致遠和施月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