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因保持著引火入體的狀態盤膝了約莫五六個時辰的樣子,隨著他臉上掙扎表情變得越來越重,那條從鼎內飛出,一直連線到他胸膛上的血紅火焰長線也顫抖得越來越劇烈。
面色陰晴不定的再次看了一眼巨鼎之中的火海,桓因終於是露出了有些不捨的表情。不過,這表情很快就被堅定蓋過,然後他雙掌突然毫無徵兆的往前一推,靈力竟然是驟然散了開去,那條血紅的長線也瞬間從他胸前掉落,摔回了鼎中。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桓因本欲低語兩句,誰知薛不平的聲音卻在這時候迫不及待的冒了出來:“想通了?想通了我們就想辦法出去吧二祖,這鬼畜生的造化我們不要了,讓那蛟龍來得吧。”
薛不平是早就憋得受不了了,若不是他看桓因一直都凝神摒氣的在認真融火,受不得打擾,哪裡會一直忍到現在才開口?薛不平雖然有些顛三倒四,可是他卻不傻,桓因在這世界之中消耗的時間太多太多了,現在蛟龍進行到了哪一步根本就不清楚。若是再這麼死磕下去,搞不好蛟龍能把其它世界的造化全都搜刮完了。
桓因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薛不平,有些無奈的再次嘆息。薛不平的意思桓因怎麼可能會不明白,可他身為一名器師,能在地獄遇到天外流火簡直就是天大的造化。要他放棄眼前的火焰,那他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次見到這種火焰了。
看出了桓因的遲疑,薛不平的臉上立馬掠過一絲焦急。他知道桓因是一個執著的人,若是讓桓因在這裡犯了渾,那此次恐怕就要栽在這地獄之門中了。於是薛不平連忙說到:“二祖,你可別想不開。每個世界之中都有的是造化,你何必要吊死在這一棵樹上?”
桓因不置可否,已經轉眼看向了下方的火海。薛不平見桓因這副模樣,眉頭一皺,繼續說到:“二祖,那蛟龍可不會等你,此地已經不宜久留,你別再想那麼多了。”
看到桓因依然死死的盯著下方的火海,薛不平無奈的又說到:“對了,記不記得你還有組織的任務在身。你必須要在三個月內到達心島,這都已經過去多少時間了,你如果一直耗在這裡,任務可就完不成了,我們就要永遠的困死在這鬼域之中了。”
“還有還有,別忘了躺在你儲物袋裡的三祖,他現在極為虛弱。你如果在這裡耗著,三祖可就讓你給拖死了。到時候你就成了罪大惡極之人,本老祖就算跟你這麼親近,說不得可也要大義滅親了。”
“十天!”突然,從桓因的牙縫之中蹦出了這兩個字來。薛不平一聽,隨即面色不斷變幻,顯然是在思索這十天是否合適。
半晌,薛不平搖了搖頭到:“二祖,你哪裡還有十天的時間可用。正如我剛才所說……”
薛不平的話還沒說完,桓因就又咬出了兩個字來:“八天!”
薛不平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桓因,卻依舊是搖頭到:“沒有八天了,二祖,你應該比我清楚,你沒有八天。”
“五天!”桓因的聲音帶著瘋狂,又一次的傳出。
薛不平看著桓因激動的樣子,雖然不知道桓因想要的具體是什麼,可是他能體會到桓因正在進行的事情對他的重要性。思索了良久,薛不平才嘆了口氣到:“二祖,我不知道五天行不行。不過,這個時間必須是極限,五天以後,不管你成沒成功,我們都要想辦法出去。”
桓因根本就沒看一眼薛不平,聲音帶著一種賭命般的堅決,回應到:“一言為定!”
五天融火,這已經不是一個奇蹟了,而是一個笑話。恐怕在這三界之內,從來沒有一個器師完成過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修為高深,就算是對火焰極其熟悉,可天界的異火變化多端,融入天外流火這種需要用年來計算時間的浩大工程怎麼可能在區區五天之內做到?
在說出五天這兩個字以後,連桓因都覺得自己已經是瘋了。不可否認,桓因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可他喊出這兩個字,更多的是因為對火焰的執著,身為器師的瘋狂執著。只是這樣的執著,往往並不能帶來真正的成效,只是一廂情願的奢求罷了。
世界再一次的安靜了下來,薛不平知道這五天對於桓因的重要性,所以他再也沒有開過口。桓因一直都盤膝死死盯著下方的火海,哪怕那光芒刺目,卻連眼都沒有眨過一下。
一直到過了約莫整整一天的以後,一動不動的桓因才終於是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目。整個人逐漸變得空靈而沉寂,彷彿是要與這個黑暗而安靜的世界融為一體一般,自閉眼以後,桓因再也沒有動過絲毫,甚至就連呼吸都慢慢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