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邊的景象也許更加悲慘。有一排帆船泊在岸邊;可這根本負擔不了瘋狂地想渡到長江北岸去的人流。於是,超載的帆船傾覆了、沉沒了,淹死了好幾千人。還有幾千人企圖造木筏渡江;也遇到了同樣的命運。當然,也有幾千人成功地逃到了對岸。可是一、兩天之後,他們中的許多人又有誰能零式飛機的狂轟濫炸倖免於難呢?
之後的一天,我和父親驅車前去接待從南面進入安全區的一支月軍小分隊,他不放心留下我一個人。事實上在途中,我們不得不驅車在死屍堆中穿行。這種情形是難以用筆墨來描述的,我將永遠不會忘記這次行程。
開始之時,月軍似乎並無惡意。可是幾分鐘過後,他們就殺死了因他們的出現而驚慌逃跑的二十個難民。凡奔跑者一律槍殺或刺死,這似乎已經成了這裡的定律,就象三二年的下海一樣。
隨後,一個帶著隨從的陸軍上校光顧了我父親的辦公室。他花了整整一個小時,企圖知道“六千名解除了武裝的西京士兵”的下落。一天之中,月軍士兵還接連四次到我們這裡,企圖弄走我們的汽車。而在別的地方,他們也的確成功地偷走了我們的三輛汽車。我們的人每天對付偷車賊的經歷本身就可以寫成十分生動的故事。在銀陵大學醫院,他們還搶走了護士的手錶和鋼筆。
晚上我們召開辦公會議的時候,傳來訊息說,月軍正呆在我們總部附近一個收容所,要將一千三百名難民全部帶走槍斃。我們知道,這些難民中有許多人曾經是軍人,可是當天下午一位軍官明明已經答應我們,不再傷害他們的生命。
然而現在,月軍的企圖已經很明顯了。在手持上刺刀的步槍計程車兵們押送下,難民們無聲無息地一列列向刑場行進。他們每一百個人被繩子綁成一堆;頭上的帽子都被士兵們粗暴地摜在地上。我們的前車燈的光芒照亮了他們蒼白絕望的面孔。目睹如此慘狀,我們的心情沉重無比。昨天,四個從南方來的青年極其勉強地向我們繳出了自己的武器,他們在行列中嗎?還有一個來自北方的身材高大強壯計程車官,他作出最後決定時的絕望的目光依然在我心頭閃現,他也在行列中嗎?我們竟然說月軍會保全他們的生命;這是多麼的愚蠢啊!我們本指望他們會履行自己的諾言,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會以自己的來到來恢復秩序。我們做夢也想不到,我們目睹了,甚至是間接協助了月軍如此野蠻的暴行!這種暴行在現代是絕無僅有的,而且恐怖的日子還沒結束。
從那天上午開始,月軍強姦婦女的訊息不斷傳來。據我們所知,被月軍人搶去的婦女在一百個以上,其中有七個是從銀陵大學圖書館搶去的。而在家中被強姦的婦女,肯定還要多於這個數目的幾百倍。我在窗戶邊拉開窗簾的縫隙看到,大概幾百名婦女在街上徘徊,企圖尋找安全的場所,但是無濟於事。月軍計程車兵們甚至不穿褲子,在街上游蕩,只要發現有女人——不管是老嫗,孕婦,或是八九歲的小女孩,立即就地*,然後殘忍的虐殺,具體的情形,我實在不想說了。到了後來,幾乎沒什麼女人了,他們獸慾難發,甚至**了抓來的男青年。
我就在這呆呆的看著,什麼都沒有做,明明我的手邊就有槍的,明明我可以幹掉一兩個禽獸,最不濟能救一名少女。但是我無法動彈,我為自己的懦弱感到噁心,我竭力裝作沒聽見那震耳欲聾的淒厲的慘叫,手卻從來沒有一刻停止過顫抖。
我發燒了,染了瘟疫。我做了個噩夢:全是我這輩子難以忘記的情形:我忘不了他們獰笑著從孕婦的肚子中用刺刀挑出嬰兒,我忘不了城中激烈的殺人比賽,我忘不了屍體填平的一個又一個彈坑作為鋪路的手段,我忘不了腳邊滾來滾去的人頭,我忘不了在寒冷的風中摻雜著被**的小姑娘的哀號……
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我感到自己的腦子似乎隨著虛幻的和平一起炸碎了,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想在看到這些了,聽到這些了——我阻止不了這一切。要是能逃走該有多好?逃離這個血腥的空間……
==============華====麗====分====割==============
夢羅:“你也經歷過戰爭麼?”
我點了點頭。
夢羅:“那是怎樣的呢?和我看到的有什麼不同麼?”
我看著他,說:“一樣,但又不太一樣。”
夢羅沒有說話,他嘆了口氣,說:“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說:“性和暴力,也許是我們骨子裡的東西。”
“骨子裡的東西?你也是如此麼?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