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吳桐就靜靜地看著蕭燁。
蕭燁:“……”
蕭皎很委屈,父親這些話不是胡言亂語,都是南監的現狀,正因為此,才叫她更委屈。
她很小就沒了生母,因為是女孩兒父親很少親自管教,庶出的弟妹們對她避之唯恐不及,外祖家為了自己的利益把她教得左了性子,繼母進門後一開始對她也是敬而遠之,她獨自跌跌撞撞長大,很早就知道了一個道理——沒有誰是能夠真正可以依靠的,人只有靠自己。
兄弟會鬩牆,姊妹會反目,丈夫會離心,父母也不可能管兒女一輩子,人這一生的路都得靠自己走。
以前她不懂這個道理,囿於後宅那小小的四方天井,被挑唆著與新進門的繼母耍心眼,爭那一厘半厘的利,她不明白幾次相爭繼母並沒有吃虧,為什麼繼母最後會選擇退讓,直接放手楚王府的中饋,每日起早貪黑去給皇后做掌書女史。
後來繼母外放去了信州,蕭皎第一次,人生第一次忤逆外祖的話,央求繼母帶她一塊兒去。
離開京城她才知道,原來,天地如此之大,烝民如此之多。
正是因為見識過外面的廣闊天地,蕭皎不想再困在四方天井裡,皇后派人來授她南監主簿一職時她欣然同意,併為此積極奔走。
南監是元始帝還為前朝皇后時設立的女學,規制、教習等同國子監,隸屬集賢院,因監舍設在國子監之南故稱之為南監。
南監只收女子入學,無論貴賤,成績優異者透過南監解試得主簿以上者三名保舉,可參加禮儀院主持的省試,省試的前百名方可參加殿試,殿試後由朝廷取士稱某科及第,皇帝欽點的前三甲可直接入朝為官,其他及第者亦有了資格參加吏部主持的銓試選官。
蕭皎認為這對女子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女子的學問和本事不會天生比男人差,以前只是沒有人要求她們學那些經義,學了也無處施展,現在有了科舉的途徑,可以比肩男子,合該好好學習。
可她認為始終是她認為,無論她如何苦口婆心勸學,南監裡的那些貴女們依舊敷衍了事,每次考試的答卷都慘不忍睹。
吳桐聽蕭皎一頓哭訴,幻視了自己穿越前的高中班主任每每被班上的學渣們氣得心梗。
邊上蕭燁還時不時的刺上兩句,父女二人跟講相聲似的。
吳桐耐心聽完蕭皎的哭訴,對她說:“你的事,我們待會兒再說,先去洗把臉,眼睛的哭腫了。”
蕭皎羞赧地福了福身,出門後叫侍女伺候著洗臉更衣。
女兒一走,吳桐盯著蕭燁,說:“我們先來說說你吧。”
蕭燁下意識正襟危坐。
“你今天開始裝病,誰都不準見。”吳桐命令道,她在江寧府好幾年,身上多少積攢了些官威,把蕭燁唬了一跳。
“你一回來我就病了,這傳出去……”
“傳出去,全京城就知道我的態度了。”吳桐瞪了蕭燁一眼,左相公來得突然他著了道,她不怪他,後頭那些小動作就真叫吳桐想對他報以鐵拳了,男人不聽話,多半是打得少了。
“我信中是怎麼說的,叫你不要捲入朝政,你是怎麼答應的我?你說你是不是……”該發育大腦的時候光發育臉去了。
蕭燁氣弱,囁嚅著不知如何辯解。
“八萬六千蕭氏宗親,你知道這對朝廷意味著多大的包袱嗎?你,楚王,正一品親王,每年祿粟兩萬石,正俸二萬貫,錦四十疋,行絲三百疋,紗、羅各一百疋,絹五百正,冬、夏布各一千疋,綿二千兩,鹽二百引,茶一千斤,炭兩千秤,馬匹草料月支五十匹。”
“你為大猗有什麼貢獻,朝廷憑什麼花這麼多錢養你?”
蕭燁被吳桐懟得無言以對,只能強辯道:“我、我怎麼說也算是陛下的皇叔。”
吳桐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讀那麼多書別告訴我沒讀過這句。說句你不愛聽的,你們姓蕭的對陛下來說就是一堆打秋風的窮親戚,當然,前提是陛下認你們為親戚。”
蕭燁:“我要不是楚王了,你也不是楚王妃了。”
吳桐:“不是就不是,你看我需要‘楚王妃’這個身份嗎?要不是看你臉好,我早跟你和離了。”
蕭燁:“……”
蕭燁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他堂堂七尺男兒在她口中竟成了以色侍人,豈有此理!
“你——”
吳桐眉尾一挑:“我怎麼?”
蕭燁無從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