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僕役們突然都發聲喊,撒丫子就跑,老爺這麼尊貴的身份,他們都說打就打,那我們這幾條賤命算什麼?
也幸好現在齊布琛疼得幾乎暈厥過去,不然怕是當場就氣死了。
神保看著開槍的小兵,就撓了撓頭,怎麼這幫兵蛋子都比當年的自己還生性?
小兵情知闖了大禍,咬牙道:“誰叫他罵大帥?乾脆!我弄死他,一命賠一命!”說著就伸手拔出了匕首,反正打了這傢伙估計自己也沒命了,乾脆殺了夠本,有大帥在,想也不會累自己家人被牽連。
齊布琛剛剛清醒一些,聽到這話,模模糊糊看到小兵手中寒氣森森的斷刃,只被嚇得肝膽欲裂,卻是嗷一聲又暈了過去。
神保見小兵真要湊過去,哭笑不得,一把拉住他,說道:“你要捅了他可就真沒命了!”回頭大聲道:“搜府!”
眾甲兵齊聲答應,分隊而行。
神保卻是走到齊布琛身前,撕了他一條衣袍,用力幫他紮上大腿,免得時間長了,失血而亡。
齊布琛呻吟了一聲,慢慢醒來的時候,卻見身周遭圍了一圈人,面前的,鬍子拉碴,臉有刀疤,可不是左翼前鋒營統領泰都?
齊布琛可算見到了救星,一把拉住泰都的手,大聲道:“老泰,快,把這幫亂兵給我抓起來!”
環顧左右,自己還在前院,可那亂兵卻都不見了。
“怎麼?怎麼跑了?快,快去追他們,還追得上!” 齊布琛大聲嚷嚷。
泰都微微蹙眉,道:“大人還是好生養傷吧。”
齊布琛咬牙切齒道:“不砍了這幫亂兵的腦袋,我如何有心思養傷?”
泰都淡淡道:“神炮營已經從大人府上挖出弓弩賊衣,萬事自有皇上聖裁,砍不砍腦袋的,大人言重了。”
齊布琛一怔,終於漸漸從昏頭脹腦的氣憤中清醒,看著泰都,心下愕然,卻突然明白,京城風起雲湧,而八旗權貴,卻也各有心思,可不是以前誰都互相稱兄道弟滿臉和氣了!
第二十章 覲見
1856年2月,大行皇帝駕崩,皇長子載淳柩前即位,奉先皇遺體於乾清宮,行大殮之禮。
以先皇遺詔,皇長子載淳繼位,授恭親王奕訢議政王、軍機處領班大臣,授鄭親王端華、怡親王載垣、東閣大學士、兵部尚書、軍機大臣桂良、文淵閣大學士、戶部尚書、軍機大臣裕誠四人為襄贊政務大臣。
翌日,內閣奉上諭,皇后鈕祜祿氏和懿妃那拉氏被尊為皇太后,鈕祜祿氏為母后皇太后,那拉氏為聖母皇太后。
三月十五日,新帝在太和殿行即位禮,頒“恩詔”,佈告天下,定國號祺祥,對耆齡百姓及孤苦無依者,賜帛賜米,以示加恩。
三月十七日,鄭親王端華等一班王公大臣上《奏請皇太后親操政權以振綱紀折》,請兩宮太后垂簾聽政。
見兩宮太后全無動靜,四月一日,禮部尚書、軍機章京肅順上摺子稱,“正宜皇太后敷中宮之德化,操出治之威權,使臣工有所稟承,命令有所諮決,不居垂簾之虛名,而收聽政之實效。”
終於在四月十二日,內閣奉上諭,以小皇帝的名義發了詔書,“朕奉兩宮皇太后懿旨:見在一切政務,均蒙兩宮皇太后躬親裁決。惟繕擬諭旨,仍應作為朕意宣示中外,自宜欽遵慈訓。嗣後,議政王、襄贊、軍機大臣繕擬諭旨,著仍書朕字,將此通諭中外知之。”
這道上諭傳到密雲軍營,葉昭才總算出了口氣。
同樣是祺祥之變,這一世卻顯然沒有前世激烈,爭鬥的雙方誰也沒有吃掉對方的把握,一連串明爭暗鬥後,最後形成了一個妥協的局面。
葉昭現在日子也不好過,京城禁軍虎視眈眈,曾經剿滅北伐髮匪的博多勒噶臺親王僧格林沁率蒙古八旗勁旅覬覦在側。僧格林沁雖說是忠於皇室,但若自己跟京城禁軍發生衝突,估計他多半會合同禁軍與自己開戰,畢竟真的衝突起來,自己好似更加名不正言不順。
而現今塵埃落地,葉昭才鬆了口氣。
所謂遺詔自然是子虛烏有,完全是咸豐帝駕崩後鼓搗出來的,名義上一個稱呼而已。
兩宮垂簾,六王爺議政,四名襄贊政務大臣中,桂良乃是前朝重臣,更是他的老丈人,裕誠也與他交好,怡親王載垣則同兩方關係都不錯,是以六王爺對這個結果應該滿意。畢竟六王爺是聰明人,看得出現在要獨攬朝綱很困難,說不定引起肘腋之變,大清兩百多年基業就這般斷送。
而正藍旗都統、領侍衛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