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基姆撫胸微微躬身:“謝謝您的金石良言,我也很期待成為貴國的臣民。”說是這麼說,但在中原帝國西域,北方是塔吉克人聚集區,本就與他的部落存在爭奪牧場等等矛盾,只怕日後更會吃虧。
劉步蟾知道自己並不善於安撫異族,隨即對哈基姆道:“我希望能借您的房舍審問侵入山谷的英國人,也希望您能在一旁作個見證。”
哈基姆目光閃了閃,微微頷首,顯然,他對中國人和英國人的關係也很好奇,更想看一看中國人如何對待英國入侵者,實則在去年,就有一支英國探險隊來到了蘭加爾,與他的部落發生衝突後被狼狽的趕跑,但在這場衝突中,他的部落有十幾名勇敢的年輕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劉步蟾做手勢,不一會兒,布萊爾就被推搡進來,擔任通譯的則是勘測隊一名年輕學生,粗通英文。
布萊爾在掙扎中又捱了打,完全清醒過來的他仍然保持著一種高傲的姿態,嘴角淌著鮮血,目光中卻滿是蔑視。
“你們會為殘暴的行為付出代價!”對著劉步蟾,他高傲的仰起頭。
劉步蟾親手處決過暴動的俄國俘虜,對色目人早已沒什麼好奇感,示意布萊爾坐,見布萊爾高傲模樣,耐心的解釋道:“對於您侄子的意外,我深感遺憾,但你們侵入了我國的領土,您的侄子持械反抗,我國軍人作出的反應完全符合我國法律和軍人條例,所以,我不認為我國軍事法庭會受理您的申訴。”
布萊爾幾乎被氣炸了肺,中國軍官話說的客氣,但字裡行間的狂傲很清楚,他遵守的是中國法律和軍人守則,只要沒有違背中國法律,沒有人能奈何他。
劉步蟾又接著道:“至於您和您的部下,我們將會送到蔥嶺移民署,由移民署法庭裁定罪責,在此期間,我們將按照帝國法律給予你們應有的權利,同時,我們也會向貴國領事館通報你們的近況,如果貴國領事館不能提供訟師,我國移民署將會為您指定訟師,當然,訟師費用自理。我個人認為你會被控非法武裝越境、毆打綁架帝國公民等等罪責,如果罪名成立,您應該會被判在帝國境內服刑。”
布萊爾臉都青了,不是因為中國人的高傲,而是一向自認文明世界中心的英國紳士,卻在東方被人家看似眼花繚亂卻正規無比的律法駁斥的一句話也反駁不出。
“你們,你們要知道槍殺英國公民和囚禁英國公民的後果!”布萊爾氣憤的大聲喊。
劉步蟾道:“布萊爾先生,顯然您不知道在印度有幾十名英國軍人曾經被我國軍人擊斃,所以,與其為您英國公民的身份歇斯底里,還不如考慮下,如何在法庭審判中為自己脫罪。”
布萊爾確實不知道印度境內中國和英國曾經爆發的小規模衝突,此事涉及大英帝國顏面和國際政治錯綜複雜的關係,便是軍方最高層也諱莫如深,他一個破產商人自然不會知道。
布萊爾臉色陣青陣白,但兀自不認輸,盯著劉步蟾道:“我很希望我們還會有再見面的一天。”
劉步蟾擺擺手,示意士兵將他推出去。
從頭到尾,那名波斯翻譯都將兩人間的對話翻譯給哈基姆,短短的幾句對話,給哈基姆心中造成的震撼可想而知,不是因為中國人的強硬,而是那種強硬中卻給予對方充分權利的自信,這是一種文明的自信,一種國家制度的自信,令只知道血族復仇透過仇殺來維繫“正義”的哈基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動。
再與劉步蟾說話,哈基姆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心裡發虛,姿態軟化了許多,或許,是一種野蠻部落對天朝上邦的真正敬意,開始不知不覺的萌芽。
布萊爾的案子很快成為中英外交的又一個敏感話題,中國人處理的很低調,但英國使館在一個禮拜內五次與中國外務部舉行談判,還是令訊息不脛而走。
葉昭在蘭貴人居所時也不免談起了這件事。
平等生活大廈頂樓的蘭貴人居所金碧輝煌,客廳中華麗的吊燈璀璨明亮,映的室內更顯富麗堂皇。
葉昭坐在乳白色沙發上,身後,露出雪白絲襪小腿和細帶黑高跟皮鞋、一襲性感粉紅套裙的金鳳正給葉昭輕輕掐頭。
來蘭貴人宅子,葉昭總是會和愛妃同行,因為經常有貴夫人來拜訪隆賢皇太后,若葉昭獨自前來,怕會傳的風言風語。
今日果然又有客人,其實也是老熟人了,穆特恩將軍的兒媳婦瓜爾佳氏,早年就為大將軍禮房管理過廣州飯店,現今已經是帝國外交部辦公廳的副廳長,也是政務院各部中唯一一位部門主管級別的女性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