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怪。”南香彌子直起身,平靜說道。而且,剛剛的那一眼已經讓她知道了足夠多的資訊——屠村的兇手,挖心臟的妖怪,吃心臟的恐怖行為。
我要心背對著街角的黑色身影發出恐怖的低吟,聽不真切語調,只隱隱約約猜出是這個意思。
我要心
恐怖的執念。
阿籬腿一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臉色慘白。已經被嚇到了
若不是南香彌子提前張開了結界,封住兩人的一切氣息和聲響,恐怕此刻兩個人都變成妖怪的腹中之物了。
南香彌子看著她癱坐在地上,沒有說話,只是冷靜地抽箭,搭弓,上弦,吱啦一聲,箭在弦上。她緩緩走出兩人的隱匿之處,無聲無息,瞄準了那道黑影。守之結界,可以讓巫女隱身。當日她就是以這樣的方法偷襲成功,殺死了攻擊阿籬的蛇妖的。
在陰影裡慢慢轉身的兇手,一雙血紅的眼眸無神地看向她這邊。似乎發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南香彌子知道,他什麼也沒發現。因為守之結界的緣故。
果然,妖怪又開始大嚼那一堆血肉模糊的球狀物——
阿籬看著她的身影,微微啟唇。南香彌子很勇敢,似乎無所畏懼
就在阿籬以為她會像往常一樣毫不猶豫地鬆開勾弦的手指時,她卻垂下手臂,轉頭向這邊看過來,眼眸在昏暗暮色中微微發亮。
“阿籬,隨時撐好你的守之結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過來。”
“香彌子?”阿籬看著突然變得有些怪異的南香彌子。“發生了什麼事?”
“不要過來。不要插手。”南香彌子避開了她的詢問目光,重新看向前面,側臉嚴肅冷靜,唇線平直。
“香彌子?”
“阿籬,這件事我自己會解決。”她回頭,微微一笑。“沒想到那個兇手是我認識的”
有些悲傷意味的笑容——阿籬的眼神顫了一下。難怪香彌子認識那個兇手嗎
“你自己小心。”她輕聲說道,挪了挪身體,坐在地上,背緊帖著自己碩大的旅行包。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而已,不是偽更。
往事
阿籬縮在牆角,緊緊抱著自己的身休,屏神靜氣,側耳聽著南香彌子離開的腳步聲。看著她緩緩移動腳步,往前走去,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阿籬抿了抿唇,眸光一閃。
南香彌子竟然自己撤了守之結界,連原本上了弦的箭也插回箭筒,只是手握弓,緩緩向妖怪走去。
鞋底與粘膩的血土分離時,嘶嘶的聲音。妖怪的咀嚼聲和血滴落的聲音都低了下來,似乎已經發現了突然出現的南香彌子。
“嗯”阿籬緊咬下唇,悄悄探出眼睛,窺視著那邊的景象。然後怔了一下——
南香彌子背對著她而站,與緩緩轉身站起來的妖怪對峙著。風裡的血腥味濃重,令人作嘔。
站在陰影裡的妖怪外形似人,身形欣長,一雙血紅的眼眸陰冷地看著南香彌子。昏黃的暮色裡,只隱約看出是張俊秀的男子臉龐,只可惜半張臉都被或黑或紅的血跡沾染,看上去詭異又陰森。
“哼哼哼——好久不見了。”妖怪發出幾聲冷笑,丟下手中抓著的人類心臟肉塊,舔了舔唇,將周圍的血捲進口中,吞嚥入喉。“香彌子——”
南香彌子一陣沉默,只是緊抿著唇,一臉嚴肅地盯著他看,握著弓的手用力過度,指關節處發白,連隱在寬袖底下的那隻手也緊緊攥拳。
“怎麼,看到我很驚訝吧,也很不高興吧?嗯哼——”妖怪走了陰影,站在暮色中。垂落身側的兩隻手掌指甲尖銳,滴滴嗒嗒淌血。
“嘖嘖,你竟然是這付神聖的巫女打扮,怎麼,被妖怪養大的人類竟然要回過頭來除妖嗎?真是嘲諷啊——哼哼。”又是一聲冷笑。
“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說嗎?好歹,我們也算是故人重逢,一定要這樣冷淡嗎?哼哼——或許,你更希望看到的是其他人——”他的手捋了捋自己被血染紅的長髮,笑得詭異森冷。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南香彌子。
結果嗖一聲,一枝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再度添了一道血痕。一縷紅髮散落在風裡。
南香彌子俐落地抽箭上弓,射了出去,嚴肅地看著終於止步的男妖。
“哼。”他邪氣一笑,手背擦過自己的嘴唇,伸出舌頭一舔。“這樣對待老朋友,似乎是很不好的行為——香彌子。”
阿籬奇怪地看著那男妖。話裡話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