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
一夜無夢,清晨,宋青葙起了個大早,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跟以前一樣窩在秦鎮的臂彎裡,手抵在他胸前,而他黑亮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你醒了?天還早,再眯會兒?”秦鎮柔聲問。
宋青葙有片刻的失神,手指劃過他素白的中衣,能感受到他心跳的力度,一下一下和著她的心跳。
可想起昨天的事,宋青葙決定今天仍不理他,遂縮回手,沉著臉下了床。
秦鎮聽到她在淨房嘩啦嘩啦地絞帕子洗臉,又聽到她在屏風後窸窸窣窣地換衣服,然後聽到她走到廳裡,跟碧柳與新月說話。
她的聲音細軟輕柔,跟平常沒什麼不同,間或還有輕輕的笑聲傳來。
看來她的心情不錯,但為什麼仍對自己板著面孔?
秦鎮思來想去躺不住,撩開帳子下床。
宋青葙在聽碧柳說往瑞萱堂送點心的事。
老夫人近來似乎想通了,只要送點心就收著,而且吃得有滋有味。可等宋青葙去請安,仍推說身子不好,不見。
宋青葙也不像以前跟自己較勁,非得天天掐著時辰去,而是自作主張地定了每月初一、十五去請安。
反正就是跟紅梅或者魏媽媽說兩句話的事,走一趟權當鍛鍊了。不過,但凡做了新式點心,仍是隔三差五地讓碧柳送過去。
聽到屋裡有響動,宋青葙轉身看了眼,道:“世子爺起了,擺飯吧。吃過飯,我去趟武康侯府,讓常貴備好馬車。”
宋青葙回到內室,見秦鎮正對著鏡子束髮,按著往常宋青葙早就過去幫忙了,順便伺候他穿上外衣。
可今天,宋青葙沒打算管,只走到鏡子前,淡淡地說:“吃過早飯我去看看楊二奶奶,中午興許不回來吃,世子爺不用等我,自己先吃就行。”
秦鎮在鏡子裡看著她,突然回身將她拉至胸前,蠻橫地說:“不許去。”不等宋青葙反應過來,已俯身吻了上去。
宋青葙想掙扎卻掙不脫,又感受到他唇齒間的狂熱,身子慢慢軟了下來。
秦鎮的話在她唇邊呢喃,“別帶著氣去……讓人看出咱們有嫌隙……阿青,你早點回來,我等你吃飯。”
宋青葙心口一熱,雙手環在他腰間,低低應了聲,“好。”
秦鎮心裡歡喜,手臂收緊,緊緊地箍住她的纖腰,吻卻變得細緻而溫存。
碧柳端著早飯進來,瞧見兩人難解難分的樣子,臉一紅退了出去,正好撞上跟在後面的新月,新月躲閃不及,手裡的托盤滑落,杯碟“咣噹”落下,滿地碎瓷。
宋青葙臉漲得通紅,一把推開秦鎮,躲到淨房去了。
秦鎮踱著步子走到門口,碧柳手裡端著飯,曲膝行了個禮,新月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秦鎮心情極好,接過碧柳的托盤,又叮囑新月,“趕緊起來清掃乾淨,免得紮了夫人的腳。”
新月忙答應一聲,小跑著取來笤帚簸箕,將地面掃了個仔仔細細。
秦鎮檢查遍,見地上並無碎瓷,“嗯”一聲,回了內室。
新月拍著胸口輕呼,“嚇死我了,世子爺往面前一站,感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還以為他要責罰一頓,太嚇人了。”
碧柳安慰道:“沒事,世子爺看著兇,可從不跟下人置氣。我在正房伺候這麼久,還沒見世子爺發過脾氣。”
新月心有餘悸地說:“倒也是,不過姐姐怎麼前腳剛進去,後腳就出來,也不說一聲,害得我沒防備。”
碧柳想到方才見到的情形,低聲道:“你還小,等長大就知道了。”
新月情知沒什麼好話,不再追問,規規矩矩地站在了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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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琳比滿月禮時瘦了很多,眼底帶著些許倦色,像是沒睡好的樣子。見到宋青葙便開始訴苦,“真是養兒方知父母恩,帶孩子太累了,夜裡根本沒法睡,隔一兩個時辰就要吃,吃完過不上一刻鐘就開始尿……現在總算知道爹孃的辛苦了。”
宋青葙問道:“先前你不是找了個奶孃?”
鍾琳嘆道:“奶孃太不經心,洗澡時差點嗆著誠哥兒。要不徐媽媽看到了,她還瞞著不說。現找奶孃又來不及,只能自己帶著。”
宋青葙便問:“怎麼就嗆著孩子了?”
鍾琳撇撇嘴,“誠哥兒喜歡玩水,撲騰大了,水濺出來溼了奶孃的裙子,奶孃忙著抖摟水珠,一下就鬆了手……二爺道,既然她愛惜裙子,就讓她以後再也穿不成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