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葙愕然,“你們,你們也真是……你有身子這陣子,二爺沒提通房的事兒?”
鍾琳道:“我娘來信時說過,讓我找個模樣普通面相老實的,收在房裡。二爺倒是沒提過……他不提,我才不主動張羅,憑什麼我挺個大肚子受罪,他一個人逍遙快活,要熬兩人一起熬。”
宋青葙忍不住笑,“這也難得了,楊二爺對你挺好的。”
鍾琳感慨道:“現下還行,誰知道以後怎麼樣?要他真納了妾,我就收拾東西住到莊子裡,眼不見心不煩。”話音一轉,談到鄭德怡,“她婆婆上個月給袁茂納了個小妾,長得很水靈,花骨朵似的。”
宋青葙驚問:“你看見過?”
“沒有,聽我嫂子說的。這一陣鄭德怡跟袁家鬧騰得厲害,把她婆婆氣病了好幾回,我嫂子沒少回去調停。”
“為什麼鬧騰?鄭德怡不是最得大長公主歡心,她婆婆待她也挺親厚的。”
鍾琳笑道:“都是老黃曆了,自打上次鄭德怡給她三哥牽線納了個傻子姨娘,什麼都變了。鄭家人都恨死她了,順義伯不許她回孃家,你說這女人沒了孃家支援,還怎麼在婆家立足?”
宋青葙啼笑皆非,“我知道鄭夫人把三聖庵廚房裡燒火的阿美接回家了,難不成真抬成姨娘了?”
鍾琳笑嘻嘻地說:“那個傻子就認定鄭德顯了,非得跟他一屋睡覺,一桌吃飯,走到哪跟到哪,寸步不離,打過罵過都趕不走。”
宋青葙驚歎片刻,悠悠道:“沒準這就是前生註定的緣分。”
正說著,丫鬟進來請宋青葙去吃酒席。鍾琳也有些倦了,道:“我也得眯一會,你回去的時候不用過來了,過兩天你沒事的時候再來跟我說說話。”
宋青葙笑著“嗯”了聲。
酒席擺在花園裡的亭子間,宋青葙逡巡一下沒見到鄭德怡,正疑惑著。
旁邊有人解釋道:“袁大奶奶家裡有事脫不開身,先回去了。”
鄭德怡在袁家可是今非昔比,以前仗著生了長孫得大長公主歡心,又加上孃家得力,鄭夫人時不時派人送點水果點心小玩意什麼的,袁家對鄭德怡都很恭敬,袁茂也對她禮讓三分。
自打摘星樓以及鄭德顯當街欺辱孤女那事傳開來,鄭家在京都的名宣告顯沒以前那麼高了。尤其又傳出,那天鄭德怡也在鼓樓,而且鄭德顯欺辱孤女的宅子還是鄭德怡的嫁妝。
大長公主一把年紀最愛惜羽毛,聽到傳言就叫鄭德怡過去問話,鄭德怡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她婆婆藉機抖摟出鄭德怡不顧孩子生病,三天兩頭往外跑的事兒。
大長公主便要鄭德怡在她婆婆跟前立規矩。
她婆婆家裡是個沒落的大戶,從嫁到袁家那天就不怎麼能抬起頭。鄭德怡孃家身份顯貴,嫁妝豐厚,便看不上婆婆,時常越過她去大長公主跟前孝敬。
規矩其實就是說起來好聽的,可松可嚴,可多可少。
婆婆在大長公主面前忍氣吞聲這麼多年,突然有機會擺擺當婆婆的譜兒,就想顯擺顯擺大戶人家的規矩。
早上鄭德怡必須卯初之前起床,婆婆洗臉,她遞帕子;婆婆吃飯,她在身後幫著夾菜;婆婆喝茶,她得趕緊倒水,水熱一分涼一分都不行;婆婆困了歇中覺,她得在旁邊扇扇子;婆婆乏了腰腿痛,她得捶腿捶背,力氣大一分小一分也不行。
只三四天工夫,鄭德怡就差點散了架,早上賴著被窩捨不得起,夜裡頭一沾枕頭就能睡著。
袁茂不幹了,身邊的人睡得像死豬,還怎麼樂呵。
鄭德怡懷孩子時,袁茂曾有過通房,可鄭德怡生產完就尋由頭將通房打發了。袁茂正身強力壯地得不到紓解,對鄭德怡的臉色就不好看,對下人也呼來喝去的,要麼摔盤子要麼摔碗。
鬧騰的動靜大了,不免被婆婆聽到。
婆婆心疼兒子,千挑萬選,給兒子納了個合心合意的小妾。
小妾剛滿十六,生得纖柔嬌弱,性情又溫和,說話跟小貓叫似的,撓著袁茂心裡直癢癢。袁茂跟丁駿不同,就喜歡這種乖巧溫順小鳥依人的型別,連著好幾夜都歇在小妾這裡。
大長公主府佔地跟清平侯府差不多,但大長公主府人多,她生了四個兒子,有一個去了真定,其餘三個兒子都在府裡住著。兒子又生兒子,闔府單主子就近百人,加上奴僕差不多上千人。
袁茂雖是長房長孫,可也只住了一處三進宅院。小妾沒有單獨的院子,就安置在正院東廂房。夜深人靜的時候,站在正房,就能聽到東廂房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