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個計劃緊急叫停一下，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聽從指令往回走，他的聲音傳來：“還有，注意看公告。”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有喜怒哀樂，不過我確實感覺到很不舒服，那種不舒服從何而來我不清楚，卻清楚地知道不會有任何人來幫我排解，即便是跟我關係最近的TC213。

他又在抽菸，邊抽邊告訴我公告的事：“一年一度進行的效能評測提前了，但其實只有幾個人在公告名字上。”他放下香菸皺著眉頭看我，“　XC的廢棄率太高了……你自己小心點。”

“你覺得我為什麼會被檢測？”我問他。

“你知道，你的使用年齡已經超過5年了，核心的資料沒有更新很容易被淘汰。”他丟掉了菸頭，菸頭在地上滾了幾圈。

“不，因為我在質疑。”我看了一眼周圍繼續說，“我發現中央電腦在夢境裡賦予了徐擇太強的，甚至是不符合物理定律的能力。但所有的NPC卻像生鏽的老機器人一樣，包括我，你知道嗎，我去逮捕徐擇的時候從始至終沒有端過槍，而我今天還被一個普通的NPC排除出了體外，他一定是收到了指令…為什麼？”

“很正常啊，我所管的夢境區裡的小女孩兒還會飛呢，本身捕殺行動就是給夢境所屬者一個教訓，又不是進行精神抹殺，精神抹殺掉的話醒來的機率就很小了，中央資料區肯定是要避免這種現象的出現。”TC213一臉嚴肅地說著，但同時，他用智慧AI專屬的不經過中央電腦處理的資料通道向我傳來的資訊是：“小心點，你的質疑想法會被晶片記錄。”

我不相信這樣拙劣的反捕殺行動會有好的效果，能透過武力屠殺掉試圖襲擊他的人，肯定會產生一種掌控感，一種無所畏懼的凌駕於他人之上的優越感。徐擇到底是從哪兒接收到的人，而夢境區存在的真實意義又是什麼呢？

我猜我會被宣佈報廢。

作者有話要說：

☆、TC213的報廢

我正在排隊等待檢測，隊伍不長，我的前面有兩個等待的人，後面只有一個。毫無例外，他們都是隸屬於xc的，但都和我不熟。

後面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看了一眼他的標號，XC005。屬於第一代智慧AI，使用年限已經超過20年，周身所環繞的資料塑形鏈條顏色都是藍色的，而我是銀色。他往旁邊的公共座椅走去，我就跟在他的身後。

他抽了根菸出來，用菸頭豎著輕敲了一下煙盒的蓋子，點火。

他深吸了一口，緩慢地吐出煙霧，然後把煙橫著遞到我面前，說：“這是假的，實際上，這裡沒有煙，沒有座椅，只有一堆又一堆的資料。”

我垂下眼瞼，回應道：“我知道。”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說的是既然我們只是資料，為什麼要創造虛擬的煙這種東西來使我們獲得愉悅，要知道，我們甚至沒有多巴胺這種腦內分泌物，那我們的快樂又是從何而來呢？”他向我靠近，凝視著我，“他們早就察覺到了，我們感知外物並對其做出反應的機制越來越向人類的情感模式靠近了。”

我就站在那裡看著他，聆聽是智慧AI的一項基本本領，但我無法分析他言辭裡所要表達的傾向是什麼。我回頭看了一眼隊伍，只剩下一個智慧AI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他們知道了，所以要銷燬掉我們？”我有些艱難地回應道。

“更具有研究價值和利用價值的東西怎麼可能會被輕易放棄呢？”他否定了這種說法。話題奇怪地中止了，他帶來的奇怪的難以破譯的感覺讓我如同受到壓制。但我們都沒有再回到隊伍中去，就這麼面對面地站著。

“你跟TC213走得很近？”他突然又開口道。

他怎麼會知道TC213？

“你什麼意思？”我帶著猶豫的口吻問道。其實除非系統設定複雜劇情，智慧AI的對話一般都會非常直接，但涉及到TC213，我的防禦機制不受控制地開始執行。

“剛才中央電腦釋出了訊息，他所管轄的夢境所屬者在夢裡長眠，在現實裡已經拒絕受物理刺激醒來了，也就是說，有變成植物人的傾向。而他一直篡改監控資訊，隱瞞不報，已經被中央電腦清除了，很多XC中止任務，去往那個夢境區裡試圖喚醒那個女孩兒。”

已經……被清除了。

一個又一個的資料在我體內遊躥，我費力地抬起頭，卻因為資料亂碼而沒有辦法做出什麼正確的動作。

“你很難受？”一陣機械聲傳輸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