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米達文說:“小米;把責任都推到安智耀身上也不公平吧,我看是你沒有把好關啊。”
米達文沒有敢辯解什麼;不停地在點頭。米達文知道李直是在替鍾堅和高皖惋惜,因為鍾堅和高皖給過他兒子和弟弟好處。現在有人告狀,只怕李直也不敢保護鍾堅和高皖了。至於賴才肯定也是花錢買通了關係的,不然李直也不會這樣惋惜著不表態不生氣。米達文也知道因為邊關搞農業試點的事李直對王步凡印象很不好,現在看李直一直態度冷漠,米達文在思考著如何替王步凡說好話;他陪著笑臉說:“李書記,我和安智耀的情況你也知道,這個事情是安智耀在下邊做了手腳。按理說小王政績最突出,在選舉那一天竟然有人誣陷王步凡同志嫖娼,因為有負面影響他落選了,這個事情本身就有點不正常啊。另外我也瞭解了一下;那幾個選上的副縣長確實存在花錢拉選票的事情。其實他們沒有必要這樣做,畢竟要選上三個的呀。”
屋內出現長時間的沉寂,沉寂得令米達文心慌,就像一時間置身在隔音室裡了。沉寂過後李直嘆道:“安智耀同志表現一直還是不錯的嘛,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能量,他多說也是起個牽線搭橋的作用,不要老說他的錯,你也要反省一下自己。既然沒人告賴才就保一個吧,不然影響也太大了。現在拉選票也很正常,別說你們那裡,就是天野市也避免不了,沒人告也就算了;有人告又有事實根據的,誰還能保他?誰保他豈不是自討沒趣?既然高皖和鍾堅有問題,那就趕快把他們拿掉吧,我們現在還是要講黨領導一切和民主的嘛,豈能在選舉中搞不正之風,讓人民群眾議論紛紛呢?”他對王步凡被誣陷的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這時他又起身到外屋去;米達文小心翼翼地在後邊跟著。
到了客廳;李直馬上換了一種表情看了看王步凡,“小王這個同志不錯,這幾年把孔廟的經濟搞得挺紅火,邊市長很滿意。我雖然沒有去孔廟看過,但也聽說過一些側方面的情況,邊市長是很器重你的。不要緊;你還年輕;以後還有進步的機會。”李直說這話時臉上帶著譏諷,好像在說你王步凡咋不去找一找很重視你的邊關,到頭來不是還得找我嘛。而王步凡聽了李直的話;就像聽到法官在宣判他的死刑;心臟像快要結冰了。停了停李直又看著米達文說:“小米;我知道你和安智耀不合拍,現在的事情無時無刻不在搞平衡,自上而下都是這樣;穩定壓倒一切,只要不到白熱化的程度就先將就著吧;美國很霸道吧;有些時候也在聯合國搞平衡。高皖、鍾堅和賴才三個人能保一個保一個,不然也沒法向人民交待,好像我們的選舉是非常失敗的,你這個縣委書記也很沒面子啊。”王步凡透過李直的口吻感覺到安智耀和李直也是有關係的,不然李直不會連安智耀一個不字也沒有說。但他說米達文沒面子是真,說沒法向人民交待是假,人民也管不了這種事情,也不會去操這份閒心,這完全是官場上的政治遊戲,玩遊戲的就那麼幾個人;
似乎與人民的關係並不大。
米達文見時間不早了,很甜蜜地笑著說:“李書記,我們知道您喜愛書法,王步凡祖上留下一幅于右任先生的書法,他自己留著也沒有用處,準備送給您……”于右任的一幅書法價值幾十萬,這時在米達文的口中竟變成了沒有用處的東西。
李直一聽說有于右任的書法來了精神,不自覺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又坐下了。王步凡趕緊把書法作品遞過去。李直說:“小王,開啟欣賞欣賞吧。”
王步凡很小心翼翼地把書法作品開啟,只見上面寫的是一首詩。
事業成功並不難,
成功秘訣在時間。
誰若把得時間住,
事業成功並不難。
李直看罷連聲叫好,接著說:“多少年了,我一直想見識一下於先生的字;也想臨摹臨摹,可就是弄不來。小王,你家咋會有這麼貴重的東西,必是名門望族吧?”
王步凡對米達文說這字是別人家的,而米達文剛才對李直說這字是王步凡祖上之物,王步凡只好實話實說:“我父親年輕時是省民教館的館長,接待過於先生,於先生給他寫了兩幅字
。一幅‘文革’時期被紅衛兵燒了,僅儲存下來這一幅。”
李直不無惋惜地說:“十年動亂可真是一場浩劫呀!中國許多有價值的東西都在那時候被毀壞了,燒那一幅字就等於燒了一部好車,多可惜呀。”扭頭對著米達文說:“小米,既然小王在天南選掉了,就不宜再擔任副縣長職務,那樣我們也無法向人民交待,我們現在畢竟還在強調民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