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住她的手腕。
“……”蕭妙音沉默下來,她等著他的下文,果然拓跋演開口了,他抬頭看向那邊的窗欞,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起以前的過往,“那會我年幼,但是真的怕,一個五六歲的小兒,旁人以為我年幼不知事,但我又不是傻子,哪裡會真的不知道?阿爺沒了,阿孃也沒有了,宮城那麼大,但是感覺自己連一席之地都沒有。”
“如今太皇太后山陵崩了,我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高興。”拓跋演說著,整個人就靠近了蕭妙音的懷裡,蕭妙音抱住他,和抱住阿鸞一樣,伸手在他的背上輕輕撫慰。
或許他已經是勝利者了,所以知道太皇太后死了之後,他沒有半點的高興,甚至生出了那麼一些感嘆和哀傷來。
他生下來就被抱到了祖母那裡,算起來,太皇太后對他的確是有養育之恩。哪怕兩人之間還隔著殺父之仇。
“……”蕭妙音沒有說話,人死之後,旁人想起來的也只有逝者的好處了,蕭妙音也沒提起那會這個姑母基本上就沒當侄女和孫子們是人,當做是配種的牲畜來看的事了。
反正人都死了,再罵再怨恨還能怎麼樣?還不如想開點。
“畢竟她也是阿鸞的曾祖母。”蕭妙音道。
阿鸞自打生下來之後,蕭妙音也好,拓跋演也好,夫妻倆從來就沒有帶孩子到太皇太后面前過。
“嗯。”過了許久,拓跋演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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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遷都之後,偌大一個平城就徹底的冷清下來。平城原本就交通不便,如今天子都走了,這座城池也徹底的平靜下來。
鮮卑貴族好佛,平城中也多佛寺,遷都之後,那些僧人也跟著供養他們的貴族南下去了。平城越發的寧靜。
道觀的小道士手裡拿著竹帚在清掃這面前的落葉,北朝好佛,道家原本就不興盛,如今連平城的那些人都走了大半去洛陽,連那些馳馬遊玩的貴女也不見了,越發顯得這山中寂寥無趣。
小道士想著以前還能聽見一些人聲,如今除了道觀裡的人,就徹底的只有外頭的那些鳥叫了。
他低頭只顧著掃地,冷不防將幾片落葉掃在一雙黑色的靴子上。
小道士沒想到這回山門前竟然還會來別的人,驚訝之下抬頭。只見面前站著的是兩三個彪形大漢,容貌勉勉強強只能算得上是周正。
那小道士嚇了好大一跳,那大漢臉上抽動了兩下,“帶我們去見你們的觀主。”
☆、143|喜憂〔二更〕
宮中一片縞素,外命婦們也進宮哭靈,蕭家的幾個王妃自然也在其中,她們身為太皇太后的侄女,尤其是那幾個得了太皇太后恩惠做了王妃的幾個,更是要加把勁哭。
高涼王妃帶著幾個妹妹跟在皇后後面哭的是肝腸寸斷,險些喘不過氣來。蕭嬅跪在那裡,哭也是在哭,但面上更多的是麻木,上輩子太皇太后山陵崩的時候,她拎著內外命婦在靈前恨不得將心肝都給哭出來,但是這會她只是在帕子上沾了點胡椒粉,逼著眼睛流出淚來。
這一世的太皇太后不再是她熟悉的那個姑母了,相反還是個老糊塗的老婦人,和她印象中那個執政太后完全不一樣。她落到這麼一個下場,也是太皇太后給弄的,要是太皇太后早一步給她定下是做皇后,她何必和男人爭寵,成了別人眼裡的笑話?
想著,就悲從心來,自己為自己感到哀慟,頓時眼睛裡湧出了淚水,自憐起來。
蕭麗華也哭不出來,她下不了狠手對自己用胡椒粉,乾脆拿了帕子按在眼角乾哭,反正旁人也不會一個個的檢視她們這些侄女是不是在真哭,哭的是不是悲傷。
哭的嗓子都啞了,宮裡終於散了場,外命婦們只能哭倒夜禁之前,在宮門下鑰之前趕緊出宮,不然這麼多人,宮中還要包食宿?
蕭家的幾個姊妹頂著紅紅的眼圈去和皇太后皇后告辭就出宮了,幾人在宮裡忙活這麼一通,都累的夠嗆,除了蕭嬅之外,三人面面相覷,有了一種同甘共苦的感覺。
“好好回家休息,明日還要來呢。”高涼王妃開口了。
“嗯,姊姊也要多保重。”妙善和蕭麗華對高涼王妃道。
一旁沉迷不語的蕭嬅,姊妹幾個都自動的無視了她。一直到各自都上了車了,都沒有去看蕭嬅一眼。
蕭嬅自己當初自視過高惹出來的後果,到了如今別說她無心彌補,就是有心,也沒有幾個愛搭理她了。她上了車之後,直接就往京兆王府裡而去。
京兆王的一切,她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