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賴地看他一眼,不必問,不想聽。
一張老臉湊近他,為什麼?
倒酒的動作短暫地停滯了下,男人的睫毛輕顫,沉沉扯出一句,真相自在心中,再說您老人家演技這麼好,聽了只會蠱惑我的判斷力。不聞不問,是最正確的選擇。
簡言唇角的笑紋逸進斬叔的眸底,幾條覆蓋在額頭上皺紋由淺及深,我知道你不信任我,這件事是你趙叔自作主張,想為我討個公道而已。
如果真有公道兩個字,他的生活會一直平靜,因為上天欠他的公道實在太多了。更何況,簡氏能欠姓斬的什麼公道,從來就沒有任何交集,也能扯出公道?
淡淡的不悅染上他英俊的臉,低聲道了句,你要是想說,儘管說,不過有句成語叫充耳不聞。您說您的,我喝我的。
斬叔呼之欲出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對簡言的傷害實在太多,簡言不信他,也在情理之中。
老人深嘆一氣,吃飯吧,別光顧著喝酒。說完,斬叔便往簡言碗裡夾了幾個小菜。
簡言緩緩說了句,我現在就要走。
不行。斬叔的態度很堅決,雖不想傷害簡言,可簡言若是現在離開,死的人就輪到自己了。
喉結輕輕滑動,簡言的笑容淡得好看,不怕我現在就結束了你的罪惡嗎?
想要我的命,以後還你。但你現在不能走。溫和的表情漸漸消散,斬叔的眸與嗓音皆轉為嚴厲。
整個空間都不安分起來,兩人進入無聲的沉默戰。
簡言的目光落在斬叔身後那扇洗手間的門上,心中突生一計。如果斬老頭習慣多年來未曾改變,那麼今天自己就有可能從這裡出去。
簡言狠狠皺了下眉,表情痛苦地問了句,好,我給你個機會解釋。我先去下洗手間,如果你能在我上廁所的時間內想出一個能令人信服的解釋,興許我會和你好好吃完這頓飯。
斬叔有些期待地盯他一眼。
簡言起身,走過他身旁的一刻,右手手掌快速一落,他顱骨以下,第一節頸椎以上的位置穩穩劈下他的手力。
這招還是斬叔小時候教他的,到底人老了,戒心和觀察力也沒那麼敏銳了。
老人被擊暈過去倒在桌上,緊緊闔上雙眼。
這個老頭大意了,雖然這個房間距離地面二十幾樓,從窗戶那爬下去無疑是凶多吉少。可姓斬的還是每隔半小時命人來看一眼,就算他有膽子,也沒有時間自制繩索。
斬叔敢進來,門口一定圍了不少人,這是毫無意外的。不過斬叔卻給了他一個從窗戶下去的機會。平時這老頭吃家常便飯,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打擾,菜一上齊,就沒人敢進來。
時間刻不容緩,他早已審視過下面的環境,十五樓的地方有個隔離水泥板,十樓往右是隔壁樓的陽臺。如果能順利到達十樓,他就能安全離開,可要是繩索突然斷裂或是中間出現什麼偏差,這一跳,就是自尋死路。
此時此刻,他太清楚,進也許會有希望,退絕對是萬劫不復。放下繩子,深吸了口氣,長腿一邁縱身躍下,頎長的身子消失在窗戶上。
☆、第147章我愛她
簡言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於陌生的環境,眼前是個二十三四的丫頭片子。
那是張陌生的面孔,白淨,中等相貌,她的雙眼裡有股正氣,即便她有心掩蓋,還是能輕而易舉被簡言洞穿。
你醒了?
女孩的嗓音並不柔弱,放在當下最好的解釋就是她應該是枚標準的女漢子型別,寬鬆的灰黑色打毛衣,一頭乾淨的短髮提拉著她的臉部線條,說話間動作都是大大咧咧有些許誇張的。
簡言坐起,肩胛骨和後腰的地方有重撕裂狀的疼。他微蹙眉心,倒是不著急回答她的問題,環視了此刻所在之地的佈局。
整個房間的色調極其單一,基本由黑,灰,白,三種顏色構成,連床單都是男孩喜歡用的灰白條紋款。
正對面的白牆上掛著幾張被精心裝裱過的照片,其中有一張是她滑雪的照片,還有一張是攀巖的照片。
簡言的深眸眯了眯,這裡?
女孩大手一環,在空氣裡蕩了圈,笑道,我叫林霖,這是我家,你昨天晚上摔在我家陽臺上,沒死算你走運。語落的時候,她的左腳下意識的架在床上,凝他一眼。
簡言略帶無奈地搖頭低笑,在這個如夢幻影的社會里,真實的面孔他見的太少,而眼前這女孩,無疑給他一種武俠小說裡的江湖兒女氣,不拘小節,率真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