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一同上來的還有錦衣衛統領尚銘和兩名千戶裝束的高手。
泠然冷哼一聲道:“再敢上前,我立刻殺了他”
大概是她聲音的辨識度十分高,彭倫竟馬上聽出了她是誰,面色一變,驚異地望著她,見皇帝確實受制,一時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在他的印象中,泠然是沒有武功的,他自然也清楚皇帝的身手,見他這麼容易被制住很是奇怪。當日五鳳樓頭見她毀容,彭倫心中並不好受,一直覺得是自己未將她留下,送入相府才鑄成大錯,所以此刻雖擔憂成綬帝的安危,同時也並不想她出事,一怔之後,忙勸道:“張姑娘麼?有話好說,皇上萬乘之尊,豈可玩笑,快快放開,陛下定必不會追究”
說著他緊張地盯著皇帝,希望他能允諾。
朱見濟見到楚玉和紅綃都逃出生天,最後一張能制住他們的王牌卻沒有什麼動靜,心緒大亂,他從小在楚家父子積威之下生活,早就養成了一種條件反射的懼怕,深入骨髓無可救藥,若不是已經變了“芯子”的楚留香來跟他做交易,他還不敢發動那場炮轟相府。
激怒楚玉的後果,是他不僅不可能得到夢寐以求的女子,恐怕還要失去早就掌握在手中的江山……
他的心中一時痛悔無邊。
泠然縱使聰明伶俐,縱使嬌憨可喜……縱使再有幾千幾萬個優點,在他看來,實在不及他的萬里江山
“怎麼?為了芝麻丟了西瓜,想哭了?”泠然倒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將他那點小心思看得透透的,小皇帝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如此不折手段,她甚至又想讓楚玉他們乾脆逼他退位,寫下禪位詔書傳位於李唐妹的兒子。
大約是紅綃已能掌控對面的炮手,漫天的硝煙中,楚玉的身影倏然清晰,踏霧而來,眨眼站在了朱見濟對面,用親暱憐愛的目光將泠然上上下下一番洗禮,這才慢悠悠將目光落到被她心愛女人制住的皇帝身上,扯了扯嘴角,道:“皇上的這個歡迎儀式,搞得未免鋪張浪費了一點。”
朱見濟被他極其鄙夷地諷刺,倒激起了那點龍性子,泠然近距離看到他連脖子上的筋都突突漲了起來,忽然厲聲道:“對,朕可能永遠不是你的對手,安排的一切在你看來如同過家家一般朱家的江山,你只是不屑要而已,你想要,什麼都是你的你只要這個女人“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念及這兩年來自己對她心心念念,牽腸掛肚,更覺委屈,竟有些哽咽起來:“朕對她也沒有半點不好,她卻毫不猶豫要將朕置於死地,要殺便殺不論這場兵變是誰安排的,殺了朕,你就算想稱帝也沒有那麼容易……史家會口誅筆伐,你永遠抹不了弒君篡位的惡名”
楚玉仰天無聲而笑,夜色下,絕世的風姿更奪了月華的清輝,叫人不敢逼視。
低下頭,他長臂一舒,已將泠然帶到懷裡緊緊攬著她的纖腰。
泠然低呼一聲,彭倫已經第一時間衝上去扶住將要跌倒的成綬帝,除掉他脖子上的束縛。
她有些嗔怪地橫了楚玉一眼,見他如玉的膚色較往常更加白了三分,心下憐惜,也就沒有出聲怪他破壞了自己對皇帝的控制。
楚玉似懶得再跟朱見濟多說任何話,擁著泠然欲待離開。
朱見濟卻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你站住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位他從小崇拜至極的大哥極度輕視的態度最大程度上傷害了皇帝的自尊心,他忽然寧願楚玉以強悍的姿態說要跟他爭奪什麼——江山也好,女人也罷
也只有在楚玉面前,朱見濟才會露出這般孩子心性。
皇帝雖然年幼,但在臣子心目當中是英明決斷、膽色過人的,連彭倫都想不到運籌帷幄的天子會如此失態地大哭,竟不知如何安慰。
尚銘和兩名錦衣衛千戶都低下了頭。
楚玉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道:“你身邊一直沒有任何親人,以前沒有,將來也沒有,孤家寡人的滋味不是誰都愛嘗的,既然家父不是皇上所殺,我與泠兒都是毫髮無傷,為難你作甚?你愛坐那把龍椅,就坐吧”
朱見濟熱淚更是如泉水湧出,他這番和花落痕合作,苦心孤詣將楚玉騙回京城,私底下約定花落痕得楚玉,他得泠然。
每每想到楚玉要被一個更強大的人控制住,生不如死地做那龍陽之事,他心裡比與泠然重逢更加高興……
淚眼模糊中,他看到那雙曾經熟悉,卻從未將愛戀的目光鎖在自己身上的眸子猶自含著悲憤,意識到終究是輸得一塌糊塗。
龍椅,只是人家不屑於坐的,他愛的女人,永遠也別想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