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真的不是這樣的,她希望梁音給她一個解釋,事情為什麼會這樣,以後呢
梁音說了以後。可是跟她想的以後完全不一樣!
“看你自己。還有一年多你就畢業了,要來新加坡或者是留在國內我都尊重你的選擇。但我是絕對不可能在留在國內了”
“你打算移民嗎”
“不一定。”
“這房子是外公外婆留的,你去新加坡這房子就空了。”
“向晚。你不是小孩子了,我再留在國內是不現實的事情。”
應向晚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牽強地扯著嘴角,應了一個單音:“恩。你都打理好了?”
“是。”
應向晚難受極了,梁音是不那麼歇斯底里了,但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這件事情就像一座隱形的天塹梗在兩個人之間。或許是這麼長時間,都累了,不鬧了,但誰也沒有勇氣再攤開來說。
應向晚情緒一不好就失眠,這毛病多久都改不了。送梁音的時候臉色差得不行,蕭遠走在後面依舊冷著臉。
兩母女沒有太煽情地道別,只是一個擁抱,一句再見。梁音要入閘的時候,應向晚很想衝過去拉住她跟她說,媽你別丟下我。但她最後也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邊看著梁音的身影漸漸遠去最後消失。
背對著應向晚的梁音極力撐著眼睛都沒阻止眼淚流下來,她心情太複雜,她還沒有辦法放下尊嚴,面子,名聲,地位。她在心裡說對不起。可是應向晚聽不見。
飛機劃過天際的轟鳴在空曠的天地裡留下飄渺的迴音。應向晚在機場外仰頭看著高空那個小小的影子,心裡空了一片。周圍是行色匆匆的人,各種聲音交匯成不知道多少赫茲的雜聲,巨大的背景彷彿都被虛焦了,只留應向晚一個人行走在這個世界裡。從此,她的家如同虛設。
回到榕城,生活便切換到了另外一個頻道。霖城的故事被埋在心底裡流膿潰爛,卻依然要面對這裡的忙碌和矛盾。
蕭遠和應向晚快走到女生宿舍樓下的時候,應向晚突然說:“蕭遠。跟白磊和好吧好嗎?我覺得我沒辦法再承受這些了”
蕭遠沒有承諾,只是沉默地揉揉她的腦袋,說:“上去吧。”
應向晚看著他,沒有動。
“有些事情是無解的。順其自然就好。”
“”
“上去吧。”
應向晚頓了頓,應了聲:“恩。”
她坐在宿舍的課桌前,腦子裡一片空白。
高考結束的時候,她也抱著顧言和陳曼大哭過,因為要離別了。但她也只是不捨,因為大家還要回來。而跟梁音的離別,就好像有一把斧子狠狠劈開了她們之間的聯絡,梁音選擇了她自己的生活,而應向晚再也不能依靠她了,她就像個孤兒了。以後再也不能想著無路可退的時候,還可以回霖城,還有梁音,還有家了。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把應向晚從空白茫然的狀態里拉了回來。
“學姐。你在上課嗎?有沒有空過來一趟?我們在市區的MR。Y。”
是外聯部的學弟。
“沒呢。怎麼了?”應向晚下午本來是有課的,但這時間不尷不尬她就翹了。
“他們老闆想跟總導演談談,讓你和唐琳姐都過來”
“必須現在嗎?等我過去都幾點了?都飯點了怎麼談?長點腦子好嗎,跟他濯旋濯旋。”應向晚本來心情就不好,說話口氣頓時就衝了。剛下飛機回到宿舍累得要命還讓她再折騰去市區不存心找罵麼。
“我說了啊,他們說對晚會的狀況都不瞭解,不可能隨便就贊助。如果值得贊助,他們會給最專業的。”
“切最專業的再說你對晚會一無所知嗎?”應向晚哂笑,怎麼可能最專業的。
“我說了我知道的所有的,但真的HOLD不住啊”
“行了行了。我這就過去。你跟唐琳說了沒?”
“唐琳在市區逛街直接過來了。”
“好。我現在過去。”
結束通話後,應向晚煩得一把把電話摔在桌上。到浴室裡用最快的速度洗頭洗澡,把自己收拾清楚了,才披著半乾的頭髮出門。
還沒到下班的點,路上不堵,打車過去也就二十分鐘的事兒。她坐在計程車後座看著百度地圖的紅點不停地移動著,MR。Y在特別繁華的商圈裡,買下了柏遠廣場寫字樓的整個26層。這樣的高階工作室怎麼就會接受了他們的條件呢,還煞有介事地要跟她談談談。真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