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場意外!
沒有激烈的戰鬥,沒有壯麗的情懷,沒有拋頭顱撒熱血慷慨激昂之後的英勇就義……沒有,什麼都沒有……戰爭從來不是一個舞臺,他不寫劇本,亦沒有聚光燈。
一向最會逃跑的戰士,逃不過一顆子彈……
後來,在很後來,阿泰的母親專門問過陸臻,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的兒子有沒有說些什麼。
陸臻想了很久,告訴她:他說他想念你們。
張浩江拿著裝屍袋站在一邊,沒有人願意看他,無聲的目光逼著他越退越遠。
角落裡傳來幾聲沉悶的哽咽,隨後變成嚎啕痛哭,方進從進門起就蹲在牆角,他拒絕接受這個現實,他拒絕看見。他甚至默默發誓,如果你還能好起來,我一定不會再欺負你。
哀傷瀰漫。
“咣”的一聲,大門再一次被撞開,陽光從門外漫進來,鋪了一地的黃金,熱浪爭先恐後地湧入。
海默站在門口,帶著些許困惑的神色:“嗨?!出什麼大事兒了?不是說就死了一個人嗎?”
陸臻猛然衝了過去,那一刻,用風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速度,那更像一道閃電,夏明朗在中途截住他,將他攔腰抱起,強大的衝擊力讓他們兩個人一起踉蹌了好幾步。
“冷靜點,先生們……”海默不自覺退出了門外。
“你來幹什麼?”陸臻的雙目赤紅如血。
“有人,叫我過來認屍。”海默警惕地審視四周。
“滾!你馬上滾!”陸臻暴怒。
“看著我!”夏明朗握住陸臻的脖子,強行把他的臉轉過來正視自己,
陸臻怒視他,那種憤怒狂烈之極,像來自地獄的火焰,試圖摧毀一切。然而夏明朗平靜地與他對視,漆黑的雙眸中隱含著不可言說的威嚴,直到那奔騰的熔岩消褪所有殷紅如血的焰光,就像是深藍的大海,冷卻了一座火山。然後,他抬起手,向海默指出那名槍手陳屍的地方。
海默戴上手套,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很久,然後解開那人身上所有的衣物,把口袋裡的各種零碎物件一個一個的擺到瓷盤上。
“怎麼樣?”夏明朗盯住她。
“第一、我不認識他;第二、我不相信他是本地人;第三、我看不出來是誰僱了他。”
“說你能確定的。”
“他的槍法怎麼樣?”
“很一般。”
“很一般是個什麼概念?大概跟誰一樣?”海默笑了。
“我們這裡沒這麼爛的,點五零口徑950米距離,糾偏兩次擊中。”
“哦,那他用什麼槍?”
“巴雷特。”徐知著把繳獲的槍和子彈遞給海默。
“哦,老A1,這槍可不便宜,怎麼著也得花個一萬美金。”
“這麼便宜?不是說價值百萬嗎?”徐知著很詫異。
“你是在說新臺幣嗎?我記得美國賣軍火給臺灣的時候賣過這個價兒。”
“別扯這些沒用的,說重點!”夏明朗很不耐煩。
“OK,OK……冷靜點,先生們!”海默舉起雙手往下壓:“我的判斷是,這是一名職業殺手,有人花錢僱了他,我不知道他這單活兒的具體內容是什麼,但是基本上,從他的武器來看,出價應該在五萬美金左右。”
“五萬美金的殺手就敢到我們這裡來殺人?”陸臻從夏明朗懷裡掙脫出來。
“所以他死了。”
“我不相信他會這麼……這麼……”
“親愛的,你要明白,我們這一行的共識是不要進入中國腹地,你們人太多,那裡銅牆鐵壁。但是,並沒有人特別看重……嗯……怎麼說呢,之前在阿富汗的時候,我們都覺得你們應該還不如阿富汗國民軍。”
“你說什麼?”陸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唔,有誰會相信一支三十年都沒有打過仗的部隊?”海默無辜地攤開手掌。
“還有別的線索嗎?”夏明朗打斷了她無聊的優越感。
“是恨你們的人做的。”
“恨我們的人太多了。”
“的確。”海默感慨:“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恨什麼。”
“你可以走了。”夏明朗命令道,他不打算給外人機會來消費他們的悲傷。
海默攤了攤手,聽話地離開。
“你們都走吧。”陸臻輕聲道:“讓我再陪他一會兒。”
夏明朗沒再說什麼,他用力按住陸臻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