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謹先是愣了愣,隨後若有所悟。看著自己的胞妹深思不解。
“若拙,你為何要掩飾自己。”到底才九歲,他很不能理解自家胞妹是真傻還是假傻,若是真,何故今日心思這般縝密。若是假,就更不可思議了,家中長輩和藹關切,妹妹自毀名聲,搏個呆傻的稱呼又是為何?
“我從沒有掩飾自己。”林若拙認真的道,“二哥,你不明白麼,正是因為我太真實,才獲得個‘傻’名。那些裝模做樣的,方是長輩喜愛的‘聰慧’。”
“胡說!”話中的哲學涵義太過深奧,林若謹壓根就聽不懂,立刻反駁。≮qisuu 奇書網電子書≯君子坦蕩蕩,言行一致。長輩們怎麼會喜愛弄虛作假,狡詐之人?
“你不信?”林若拙微微一笑,道:“那你說說,我什麼時候說的傻話,又真正做過哪些傻事?”
“”林若謹想了想,頓時啞口無言。記憶中,胞妹除了會時時走神外,其實並無真正如傻子一般說話行事。
林若拙再接再厲:“那麼,說我‘呆傻’的傳言,是從哪裡傳出的。又為什麼人人都認定了。你今年九歲,需我提醒才發現裡面的微妙。祖父、祖母、父親他們,活了三五十年,也想不到這些嗎?亦或者林家有個呆傻嫡女,是件很光彩的事?”
林若謹越聽越心驚,卻仍是嘴硬的反駁:“祖父不用說,正經事還忙不過來。父親是男人,沒有成天過問後宅的道理。祖母年紀大,精力不濟,一時顧不上也是有的。”
“是麼。”林若拙不置可否,啜了一口茶水,道:“二哥,什麼叫修身、齊家、治國。為何修身在齊家之前,齊家又在治國之前。”
這是學問上常見的問題。林若謹脫口而出答案:“修身在正其心,身有所忿懥,不得其正。有所恐懼,不得齊正。有所好樂”
“行了!行了!誰和你掉書袋子呢!”林若拙打斷他,完了,這哥哥讀書真讀傻了。幸虧她發現的早,得趕緊擰過來:“背書誰不會?我就問你,你既說要正其心,那麼,心不正的人是否不德?不德之人是否家不齊?家不不齊者外領政事,亦無有治國之能?”
“這”林若謹踟躕了片刻,“是這樣的”心裡總覺得不大對勁。
很好。林若拙便道:“我問你。隱瞞家中父母妻兒,在外包養青樓女子,妻子身懷六甲,待產之際。青樓外室女亦同樣典著肚子鬧到妻子身前。該男子身修否?心正否?”
林若謹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你從哪裡看到的話本小說?這人非但心不正,身不修。還無德無義、人品卑劣。”
渣爹,你可以含笑九泉了。
“這就對了。”林若拙接著道,“事情鬧出,男子束手無策,一不知安慰髮妻,二不知及時處理,只將事務丟給妻子,避而不見。髮妻心傷難產,誕一女後大出血亡。男子齊家否?”
齊家?這種人簡直不孝不義到極點了好吧。林若謹納悶之極:“妹妹,這些坊間話本少看些,汙糟事太過。”
“坊間話本?”林若拙嘴角牽起一個冷笑,兩手伸出,緊緊扣住兄長的肩膀,輕聲道:“二哥,我若告訴你,這男子便是你我之父,你意欲如何?”
“胡說!”林若謹騰的大怒,立時發作,卻被妹妹死死按住肩膀。林若謹狠狠掙脫開:“你竟然汙衊父親!”他到底顧著妹妹的臉面,雖是震怒,卻同樣壓低了聲音低吼。
“我才不誣陷人!”林若拙咬牙切齒,“你這是心虛了吧,你怕了,怕這是真的。母親是怎麼死的?林若菡又是誰的孩子。父親為什麼不顧祖父嚴斥,一意孤行認定我‘克母’?你敢不敢冷靜下來,親自去查詢答案證實?你敢不敢!”
“我當然敢!”林若謹氣的渾身發抖,慢慢冷靜下來,冷冷的道:“這件事,我會查。若是你信口雌黃”
“你怎麼查?”林若拙嗤笑著打斷他,毫不留情的諷刺:“連你的貼身小廝都知道在你關上門會客的時候,貼著門口偷聽,你能查到什麼?”
林若謹氣勢一頓,口氣弱了幾分:“我會小心”
“沒用的!”林若拙再次劈口打斷,斬釘截鐵道:“你九歲,我六歲。事關親爹孃,尋常手段根本查不出。打草驚蛇反而會讓某些人銷燬原本就寥寥無幾的證據。除非出奇招。”
“什麼奇招?”林若謹也知道自己人小力薄,不敢去想她話裡的“某些人”是之誰,扣著話追問:“你有什麼好辦法?”
如果是真正的孩童,此時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隱忍不發,於日常生活中慢慢尋求蛛絲馬跡。但林若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