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膏之上點出盛放的牡丹或秀水群山,但能學如何調製茶膏,謝氏這些時日已喜歡上了這正宗禪茶,只無奈溫榮不能長住於遺風苑。
配禪茶最好的茶具要數長沙窯和越窯,遺風苑裡祖母是慣用長沙窯的,可黎國公府西苑用的卻是婺州窯與壽州窯,故溫榮打算備上一套放在西苑廂房。
溫榮仔細檢視了那套長沙窯綠釉茶具,無任何不妥與瑕疵後便命綠佩付了錢。
綠佩見娘子得了心儀茶具後歡喜的模樣,不免噘嘴擔憂道,“娘子,錦緞還未尋到了,如何先買了茶具,若是遲了買不到錦緞該如何是好。”
溫榮笑道。“那茶具瞧著喜歡便買下了,也未耽誤了多少時間。且偌大的東市,我們不過才走了兩條街。你們二人莫要垂頭喪氣的。”
東市的熱鬧不因細雪而減分毫,比之往常反倒是更喧鬧了,街邊時不時地傳來孩童清稚的嬉笑聲。
東市裡除了各處商鋪肆行,雜耍百戲,還有掛著大字‘神機妙算’布簾的問卜道人。
溫榮主僕三人路過道人卦座時,隱約聽見道人對著一位粗綢白衣,一看便知是外鄉進京、待來年貢試的舉子說道,“……平地登雪上九霄……”
溫榮本不以為意,可綠佩卻頗為激動。耐不住地轉頭瞧了幾回,待走遠後才笑說道,“娘子,道士說那舉子能上九霄呢,轉年必能考中進士科。”
溫榮好笑道,“不過道士一句話,如何就信了,若是憑算命之言便能考上,又何須寒窗苦讀。”
且登雪上九霄並非是好事。溫榮知曉那詩的下一句是‘進通月影上仙橋’,稀鬆的雪地,虛幻的月影……平步青雲那裡有這般容易。
只是溫榮未與綠佩說了,難得來一次東市。遇見韓大娘便有夠掃興了,此時何必再減了綠佩的興致。
說話間三人走至一條小街,小街拐角處是一家不甚起眼的綢緞莊。鋪面比之先才的要小上了許多,賓客稀少。幾是門可羅雀。
溫榮進到店裡四下瞧著,綢緞莊掌櫃娘子見好不容易來了客人。慌忙放下手中的刺繡花繃子,站起身招待,“娘子可要買布匹,我這各種布匹都有了。”
溫榮打量一番櫥架上的綢緞,不若程記鋪子那般花色繁多,皆是一般陳色,心下不免失望,可還是開口問道,“掌櫃娘子,可有素雅時興的錦緞料子。”
掌櫃娘子早瞧出溫榮所穿衣料顏色雖尋常,但那料子卻都是上好的綾羅錦緞,故尋常布匹,小娘必定瞧不上眼。
掌櫃娘子殷勤地取出了店裡最好的幾匹料子,可依舊是普通的繭兒纈紋樣錦緞,無法用於做賀壽的香囊荷包了。
溫榮自顧地抬頭仔細看櫥架上層的布匹,突然一匹碧藍色五穀豐登紋樣蠟纈料子闖入眼中。
溫榮心下一喜,指著碧藍色錦緞說道,“掌櫃娘子,那匹與我看看。”
掌櫃娘子一愣,似乎頗為為難,取下布匹奉上後,溫榮才發現這一匹要比尋常的小上許多。
掌櫃娘子猶豫片刻說道,“這布匹只二十尺,相較尋常的足足少了一半,半件裳裙都做不得了,故雖是上好蠟纈錦緞,卻無人問津。”
溫榮摸著這塊蠟纈,質地十分精良,並不輸於先前程記鋪子的夾纈錦緞。
碧藍錦緞上用了杏黃、鵝黃、櫻草等色,作出了五穀豐登蠟染紋樣。
自古便有‘是故風雨時節,五穀豐登,社稷安寧’之說法,故那五穀豐登的寓意亦是極好的,既然韓大娘已送了福祿壽圖,自己不若就取了五穀豐登的美意。
且只是做一隻香囊荷包,二十尺的錦緞綽綽有餘。
溫榮十分滿意,笑問道,“這蠟纈料子價值幾何。”
掌櫃娘子瞧見此錦緞可脫手,十分歡喜,並不訛人,誠意地說道,“這料子很難出手,娘子肯要了,我自便宜賣去,十貫錢便是。”
綠佩聽聞直呼合算,若是完整的一匹,怕是不下十金。
如今溫榮是更喜歡這五穀豐登紋樣的,先才福祿壽雖應景,卻少了幾分新意。待回府後可得加緊縫製香囊了。
……
朝武太后生辰在臘月初五,這日盛京市坊全掛上了大紅錦綢。
因要趕在吉時前進宮,故盛京中得了宮帖的內命婦、外命婦,皆比往常早了許多起身,今日的盛京幾是徹夜燈火。
謝氏邑號一品國夫人,寅時即起身由婢子伺候換上了冗繁的禮衣,梳半翻平髻,髮髻上簪赤金嵌祖母綠九鈿。
而溫榮是未出閣的女娘,無品級,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