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可不正是躲閃的大好時機?
既有財色,又有官爵,這些人總不會時刻把視線盯在自己身上了。
不想剛一側身,本是躺在床上顛龍倒鳳的姬晟卻忽然朝這邊看過來——
那般刺眼的光亮,令得姬晟混沌的腦袋終於有了片刻的清醒。瞧見裘吉文的第一眼,不獨沒有羞愧,反而吃吃笑了起來:
“怎麼,舅父也想和我一起快活快活?還是說,舅父想著,讓這些人懷上你的種,將來再想法子栽倒我頭上,以期混淆皇家血脈?”
“你——”沒想到姬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裘吉文氣得身體直哆嗦,好險沒摔倒,知道自己這次是絕逃不了的,一時失了理智,竟是抬腳踹開最外面的女子,大踏步行至床前,揪住姬晟的頭髮就往床底下拽:
“小畜生,不是因為你,我如何會落到今日的下場,你竟還有臉說嘴,我打死你!”
姬晟先是跌下懸崖,好不容易安穩下來,又開始沉迷酒色,身子早被掏空了,登時被裘吉文揍了個鼻青臉腫。只他那受過這般磋磨,急怒之下,忽然抬頭,不管不顧的死死咬住了裘吉文的手,兩人一起跌倒在門檻外。
“放開,小畜生!”裘吉文疼的臉兒都變了色,捶打姬晟時不免更用力。
姬晟疼的眼淚都下來了,卻就是不肯鬆口。
瞧著毫無形象廝打成一團的舅甥倆,甚至五皇子姬晟這會兒還渾身上下**,兩人竟是連鄉野村夫都不如。
裘吉文的那幫手下也傻了眼,卻是明白,什麼榮華富貴,什麼從龍之功,算是徹底沒了指望,面面相覷片刻,再興不起半點兒為裘家效命的心思,竟是一聲呼喝,四散而逃。
只是他們跑得快,被擒拿的速度更快——自打入住瀾滄山莊,這些人自然最快速度的熟悉了此處的地形,如何也沒想到,本是平坦的路徑,如何就變成了步步陷阱,甚至好不容易跑了出去,卻又宛若進了迷宮,到得最後,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竟始終是圍著方才離開的地方轉圈罷了。
當然,如果說一條路都沒有也不對,比如說直通山頂崖顛那裡,就是一片通途,不獨沒有攔截的人,更是半個陷阱也無,也有人跑上去,卻是瞧見深不見底的崖底時,又都面色慘白的跑了回來。
直到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了,一直沉默不語看猴戲一般的楊希言才冷冷道:
“全都押下去——然後把地上這兩個吊到崖顛上,記住,把他們舅甥倆捆在一起,怎麼也要讓他們吊夠十二個時辰……”
時刻生活在恐懼之中會比死還難過。敢對楊希言的妹妹下手,這點驚嚇,不過是提前預支的利息罷了。
當下便有人上前直接分開姬晟兩人,然後拖死狗一般把兩人弄到崖顛,拿了根粗粗的繩子,一頭拴在一棵虯枝縱橫的老松樹上,另一頭則捆了兩人,直接從崖頂丟了下去。
被扔下深不見底的懸崖的第一時間,便有一陣讓人窒息的尿騷、屎臭味兒傳來……
楊希言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多日來的夜不成寐、痛苦絕望,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紓解。
倒是他身後的梁歡等人瞧楊希言的神情卻明顯有些膽怯——怎麼老大的大舅哥這麼可怕!平日裡瞧著笑眯眯的,一副讀書人的派頭,可陰起人來真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有這麼個狡詐又能狠下心的大舅哥,老大以後的日子怕是要小心了。
還有幾個漕幫兄弟,本是衝著瀾滄山莊的名頭來的。畢竟,以瀾滄山莊名頭之響,裡面不定有多少好東西呢。
這會兒卻沒一個敢輕舉妄動。
眼瞧著再無一個漏網之魚,楊希言這才興味盎然的轉身,長舒一口氣,揚聲道:
“走了,走了。”
“全都走嗎?”梁歡怔了一下,有些留戀的看了一眼別具風情的瀾滄山莊——
山莊依山勢而建,又有清澈流水穿莊而過,溪流兩岸,或為房舍或建花榭,當真是美不勝收,較之漕幫分舵,不知強了多少倍。
“不走?還想讓主人招待你不成?”楊希言斜了他一眼。
梁歡下意識的搖頭:
“不是……”
心裡卻是疑惑,什麼主人?自己等人既然佔了山莊,可不就是這裡名正言順的主人?
楊希言也不解釋,直接上了馬,回頭看了一眼山莊彷彿自言自語道:
“都是聰明人,調理好身子,可別想不開,往我妹夫眼前湊……”
梁歡等人聽得越發糊塗,楊公子這是在吩咐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