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筆,這般想來,竟頗有些莫測之感……
“楊家竟然,這般深不可測?還有那西寮……”裘妃臉色越發蒼白,好半晌咬牙道,“不然,借今日之事為由,休了周雋,然後讓皇上另下一道給你和楊希和的賜婚旨意……”
畢竟是後宮婦人,裘妃無措之下,明顯已是完全沒了主心骨。
“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姬晟口裡發苦,“母妃莫忘了,這楊希和可是太后親自下旨賜婚給英國公府沈承了。”
“太后有什麼打緊?再讓皇上下一道旨意罷了。”皇上眼下可不全在自己娘倆手心裡握著?便是一張禪位詔書說不得也能做到。至於說英國公府,捅出這麼大漏子,自己奪他們家一個媳婦還算輕的呢。
“不是因為這個。”姬晟搖頭,苦笑道,“母妃怕是沒和那楊希和打過交道吧?這女子,絕不是那等任人擺佈的,且聽說楊澤芳也好,楊希言也罷,都對她寵的緊,真是逼的狠了,出了什麼意外,怕是會得不償失。更別說,還有那沈承……”
說道沈承,姬晟心裡也百般不是滋味兒。之所以會把沈承推到先鋒的位置上,未嘗沒有剷除異己的意思。萬料不到派出去十萬精兵,偏偏就是這最瞧不上的沈承卻成了朝廷最後的希望:
“欽州城外,沈青雲一敗塗地,一時之間朝廷根本沒有辦法再徵調軍隊,好在之前沈承已然自告奮勇,去抄敵軍的老巢……”
要說軍隊,自然還有,比方說把守北方藩籬的姬臨手裡,可不就有一隻勁旅?只自己真要派人宣召的話,說不得等同於飲鴆止渴。眼下只能寄希望於沈承計策可用,說不得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卻是更加鬱郁,明明是一父所出,為何沈佑比起沈承,就差了這麼多呢?
一番話說得裘妃也是啞然——沈承敗了也就罷了,若是勝了,知道自己這邊竟奪了他的妻子,不定會生出什麼大波瀾。畢竟,裘妃眼下何嘗不明白,自己那姐姐嘴裡根本就沒有一句實話,什麼長子無能混賬,全都是假的。現在想來,分明是沈承太厲害,阿姐太過忌憚,才會想盡法子抹黑繼子。
眼下竟是除了好好的供著楊希和再沒有別的辦法:
“好好看著那楊希和,怎麼也得想些法子讓她聽話才好。”
至於周雋所受的委屈,相較於楊希和的價值而言,又算的了什麼?
“還有這後宮之中,母妃怕是還有沒注意到的地方——今天的事情,母妃不覺得太巧了些嗎?”姬晟又加了一句。
裘妃眼神頓時一厲。
希和這會兒卻是已然來到謝太妃的居處。遠遠的就瞧見一個身著緋色宮裝的女子,正在院子裡轉來轉去,希和臉上一喜,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暢姐姐,你果然在這裡。太妃娘娘眼下玉體可安?”
謝暢回頭,瞧見希和,明顯有些吃驚:
“阿和?你怎麼來了?”
上前挽住希和的手:
“你是來探望太妃娘娘的?咱們且在這裡等候片刻,澄觀大師正在房間裡給太妃娘娘祈福呢。”
第204章
澄觀大師?祈福?
希和眼神一冷。略一沉吟,低聲道:
“皇上那裡, 那人, 是不是也常去?”
謝暢抬頭,眸子中明顯有些訝異——
別人不知, 她卻是清楚。這澄觀大師明明曾受教於楊澤芳門下,與楊家淵源頗深, 怎麼希和今日提起, 竟是毫不掩飾的厭憎?甚至連名字都不屑提。更有甚者, 希和的精氣神兒也不對, 很是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樣, 還有這一身衣服,也太素淨了吧,怎麼都不像剛從宮外來的樣子——
畢竟, 被宣召入宮也是一種殊榮,哪家內眷不是盛裝打扮?希和的性子即便不是那麼顯擺的, 這般模樣也明顯有輕慢之嫌。
雖有疑惑,倒也沒有點破, 點了點頭, 含蓄道:
“如今這宮裡,卻是須臾離不得澄觀大師和蘇太醫……”
話雖如此說,神情中卻分明有不可說的隱痛。
前日裡,本是病情最重的太后,神智漸漸清醒,聽說今兒個已是能坐起來倚著靠枕。倒是之前有所好轉的太妃,卻是一日日病體沉重,每日裡清醒的時間從之前的幾個時辰,到眼下盞茶功夫……至於皇上,則始終處於昏睡狀態……
結合希和方才所言,謝暢不免疑竇頓生,難不成……
剛想詢問,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從裡面開啟,一個身著深色僧衣的清俊和尚緩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