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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Man……”

正確的發音黃包夫發不出來,乾脆作罷。

“反正就是後面那兩個字,聽說很多買辦或是跟洋人比較親近的家庭,都喜歡給小孩取這樣的名字。”

“原來如此!”

黃包車伕聚集起來討論上海灘不斷湧出的新貴,沒人注意到一旁的韋皓天牙根是咬得多麼地緊,額頭上浮現出多少條青筋,就連韋老爹也不例外。

原來,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就叫“郝蔓荻”。

韋皓天將這三個字牢牢刻劃在腦中,發誓永遠不會忘記。

她有多大年紀,八歲或九歲?

記住她名字的韋皓天,接著猜測她的年紀,同時想起她那張有如搪瓷娃娃一般美麗的面孔。

他曾在專賣洋貨的洋行的透明櫥窗裡面,看過一尊跟她很像的搪瓷娃娃。那尊洋娃娃的面板就跟她一樣白裡透紅,五官就如同她一樣精緻美麗,甚至連她身上的白色洋裝,都跟洋娃娃同一個款式。

你這個臭拉車的,走開啦!

他同時也沒忘記,她用著極端不屑的語氣要他滾遠一點兒別礙事,那口氣,就和看洋行的夥計一模一樣。

他們都狗眼看人低,都說他是個臭拉車的。但他發誓他不會永遠是一個黃包車伕,而且他會……

“是袁大頭呢,我咬咬看。”對於韋老爹而言,自尊值不了一分錢,溫飽最重要。

“給我!”但對於被人看做比狗還不如的韋皓天來說,卻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也因此搶起錢來的力道特別兇猛。

“你幹什麼,皓天?還我──”韋老爹打死不放棄銀元,貪婪卑賤的模樣讓韋皓天更加厭惡,更加握緊好不容易搶來的一塊銀元。

這就是他的父親──一個臭拉車的。

此時此刻,韋皓天憎恨他的環境、他的命運。

他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脫離黃包車伕這一行,並且得到那個美麗的洋娃娃,在上海灘發光發熱。

十六年後──

上下分隔多層的豪華客輪,緩緩地駛進了黃浦江口。

一個身穿米黃色低腰洋裝,頭戴相同色系呢帽的窈窕身影,赫然出現在甲板上,倚著白色的欄杆,居高臨下地欣賞黃浦江上的風光。

還是一樣沒變嘛!外灘的風景。

單手扶住差點被風吹跑的帽子,郝蔓荻的嘴角微微揚起,看不出多少對故鄉的思念。

她長年留法,思想舉止早已跟法國人無異,正是人們口中的“假洋鬼子”,這句話用來形容她,最適合不過。

巨大豪華的客輪終於下錨靠岸,只見船上船下開始動起來。提行李的提行李,忙著綁繩子的綁繩子,還有更多的親人等在岸邊,焦急的引頸盼望,期盼能從那一堆黑壓壓的人群中,認出久違的親人。

“小姐!大小姐!”

郝蔓荻的父親就如同她所預料的,沒親自來接船,只派了司機過來。

“老遊,好久不見了,最近還好嗎?”郝蔓荻一點都不在意父親沒有來接船,轉身吩咐身後的挑夫將行李交給司機,兩人邊聊天邊往車子走去。

“託大小姐的福,小的過得很好。”司機回道,相信她並非真正關心他,主要是問她父親。

“我爹地呢?”她果然接著問。“他過得好不好?”

“老爺也過得很好,現在正在家裡等您,要我趕緊把您送回去。”在郝家工作多年,沒有人比老遊更瞭解這對父女,他們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都同樣自私。

“那我們就快走吧!我累著呢,想趕快休息了。”經過了好幾個星期的長途旅行,郝蔓荻只想快點上床睡覺,不想再同司機磨蹭。

“是,大小姐。”老遊也不想同她瞎聊,因為他知道無論她跟他說什麼,都不是出自真心,只是敷衍而已。

昔日那輛拉風的Rolls…Royce Silver Ghost,勞斯萊斯“銀幻”,早已隨著歲月的演進淘汰,換成目前乘坐的法國瓦藏C…4 8CV四門廂型車。這讓郝蔓荻非常不滿,因為這款法國廂型車雖是出自知名建築師諾埃爾之手,但卻已經是七年前的老車,坐起來非常不舒服以及,不稱頭。

“爹地不是嚷著要換車嗎?怎麼沒換?”郝蔓荻把米黃色繡花手套脫下來,一邊蹙緊秀眉問司機。

“不清楚,大小姐。”老遊答。“老爺是提過要換車,但也只是說說,就沒下文了,小的也不明白怎麼回事。”

“這就怪了。”郝蔓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