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覺,到今早與胡曉俠決裂,繼而不見容於家人,沒一件不是損精力疲。想想自己真是笨透,竟把事情搞成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而韓寶玉呢,他知道真相之後會張開雙臂歡迎她?抑是當她燙手山芋即掉頭離去。憶起他第一次帶她到他的私人閣樓開燭光晚會,意境旖旎,她連喝好幾杯香檳,他向她咬耳朵:“你是獨立自主的大人了,該怎麼做自己明白,要走就趁現在,否則後果我恕不負責。”
是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不管將來變得如何我都要自己負責,不能就此賴給了韓寶玉。如果他被嚇跑了也是我活該,要離開胡曉俠的是我,是我自己沒臉再欺瞞下去,關韓寶玉什麼事?雖然這麼想,還是忍不住又哭了一場。她一直在順境中長大,唸書、當老師、訂婚、結婚、生子……本來一切彷佛很簡單的事情,如今都變得複雜了,本來有把握的事,如今也都沒把握了。雖說有心立志當個勇於承擔自己命運的成熟女性,但也不是三天兩頭便能做到,一開始受些挫折是可想見的。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醒來已經傍晚,急著找洗手問。解決完人生大事,抬頭攬鏡一照,蓬首垢面,自己見了都討厭,忙到客廳翻出盟洗用具和衣服,將自己從頭到腳洗個乾淨,煥然一新。
在洗澡時她便想清楚了。我絕不能可憐兮兮地去見寶玉,求他施捨愛給我,這隻會教他瞧我不起,唯有我自尊自重,他才會看重我珍惜我。
她決定將自己安頓妥了才跟韓寶玉聯絡,雖不知要費幾日工夫,倒也正可一試韓寶玉想不想念她。
嶽翠峰帶了便當回來,方問菊已將客廳恢復原狀。
聽了老友的主意,嶽翠峰也很贊同。
“你先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是對的,因為你也搞不清他是否真的愛上你了,試試他也好。”
方問菊輕嘆道:“和他相處的時日雖短,不過很明穎的他對可憐蟲沒什麼同情心,認為可憐蟲該自己負起責任。從他對女兒的教導也可看出一二。”、“女兒?他是有婦之夫?天哪,小菊,你不要一下子進步這麼快好不好?”嶽翠峰不明實情,忍不住要數落兩句,另一方面,她一向當方問菊是良家婦女,不大相信她能勾引上有婦之夫。“他早就離婚了,女兒跟他。”
“你想當現成的媽啊?他女兒幾歲?”
“十六、七歲,長得很漂亮喔,又很肯努力求學,家人寵她寵得不得了。”方問菊忍不住又說:“我是她的化學家教,感情不錯。”
嶽翠峰忍俊不禁笑出來。“原來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有他女兒幫你,你不用怕啦。不過他本身一定很夠魅力,你才會不在乎他離適婚。”
“起初我對他有偏見,後來看他待孩子那般真誠,實是前所末見的好爸爸,開明又不失原則,即使父女沒有很多時間共處,但我從柔娃滿足快樂的神情看出他真的給了孩子最好的成長環境和最真的愛,凡事都先替孩子想了。”
“你又不是缺乏父愛,因為人家父女感情好而愛上人家實在沒道理。你不怕他以後將你擺在第二位?”
方問菊苦笑。“我現在那顧得了這許多?”
嶽翠峰也不再追問,別人的愛她是幫不上忙。
“現在先別管這些,我們要解決你住的問題。你是要獨立門戶還是分我的房問住?”方問菊終究不曾一人獨居過,想想有些膽怯但這第一步不勇敢的邁出去是不行的。“你有認識的人要分租房屋嗎?”
“剛好我樓下有位陳小姐出國進修半年。已經把房子託給管理員代為出租,你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
方問菊趕緊說了她。
忙了幾天才一切就緒,因為房子的主人歸期不定,所以採一月一租,傢俱現成,只是床罩、被單之類須自己添購。除此之外,方問菊也為自己做了不少改變,頭髮燙鬈了,還買了幾件以往很少穿的長補、牛仔裙、無袖上衣等等。從前總以為當老師必須十分保守,連衣服的顏色也很少變化,這次決心重新來過,聽了嶽翠峰的建議:衣著可以改變心情,建立自信。而她最需要的便是信心。
星期六的午後,打了電話過去,請人接到總經理室。方問菊慶幸不是柔娃的聲音,否則難保自己不再臨陣脫逃。
“問菊。”韓寶玉一猜便中。
“你怎知道是我?”
“算你運氣好,我不是花花公子,不會弄錯你的聲音。”
“你的心情似乎滿好的。”方問菊有感而發。
“哈哈,你來看就知道了,柔娃在我公司里人緣好得很,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