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中,除了開始敘述了事情經過,其後一直再不曾開口的寧不,幾乎一直如雕像般佇立在窗前,望著燕飛羽所在的北房,任誰勸阻,都依然不眠也不肯休。
他知道這些堅持很沒意義,也不能減去他心中的半分痛苦,甚至可以說有些虛偽,但是,這一切真的都不是他的本意。或者說,就連他的整個人生也一直都不是以他的本意運轉。
便是擁有一個三殿下的尊號又如何?這麼多年來,他還不是棋子一枚?
第三卷 驚濤 第9章 脫胎換骨
雖然昨日大雨之後,天氣一直放晴,而且今晨起一輪紅日便蓬勃而出,照耀山河。然而日頭剛落西山,沒了暖煦的陽光,冷冷的秋風便一下子肆無忌憚起來,張狂地颳起枯枝頭、瓦簷上的幾片枯葉,從後院一直飛舞到前庭,無視那塊威嚴的牌匾,慢悠悠地落在了廳前的青石板上。
“大人大人,有訊息了!”錢捕頭飛快地跑進花廳。
“怎麼樣!”正在裡頭長嘆短籲的趙田疇忙站了起來。
“小人們拿著燕小姐畫的肖像連夜挨家挨戶地搜查,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查到那夥賊人曾入住過城東的同福客棧,除了一間上房外,還包過兩間大通鋪,據掌櫃的說,他們是半夜才入住的,天色未明就匆匆離開。而且那幫賊人十分小心,除了一個人和掌櫃的打過交道之外,其他人幾乎都不曾說話。不過天網恢恢,還是讓小人查到了一個夥計在送水時曾無意中聽到他們短暫交談。那夥計因祖輩父輩都是從北盤過逃難來的,熟悉北方的口音,他可以確認,那些刺客應該是北盤人。”錢捕頭一口氣地報告道。
“好,總算有了一點線索,只要這事確實是北盤人所做,而非本地盜賊所為,那本官這頂烏紗帽就有希望保住了。錢捕頭,這件事你辦的很好,只要這一劫能平安過去,本官自然少不了大大獎勵你一番。”趙田疇抹了把已經懸了多時的冷汗,同時不忘籠絡下屬。上任以來,他雖然一直都是循依舊律、並沒什麼作為,但他好歹也是正規科舉出身,頭腦還是有幾分聰明的。
又詳細地問了一翻後,趙田疇立刻整了整衣裳親自前去燕子平房中彙報。雖然他是官,燕家是商,但如今兩國分立已經數十年,四海昇平,當今皇上又極愛奢侈享受,燕家投其所好每年都有不少進貢,雖無地位其恩寵卻遠遠勝過他這等七品小官。何況這次又是燕家家主的獨女遇刺,少不得要打起十倍的精神來查訪伺候,不然丟了官職是小事,萬一皇上為了平息燕家的怒氣拿他當炮灰取他小命,這麼多年的小心謹慎可就全完了。
……
客房內,燕子平先是幾乎一晚都沒合過眼,天一亮就又調動所有能用地力量去查詢黑衣人的身份,此刻才剛剛拿到了一條確切的訊息,便接到了趙田疇的訊息。
看來這個縣太爺倒也不是吃乾飯地。還能做點事情。如此兩條訊息加起來。這條線就清楚多了。燕子平地眉峰也不由微微舒展了幾分。閒談了幾句後。正欲和趙田疇商量接下來該如何行事。便見小廝歡喜地前來報訊。
“平少爺。小姐醒了。醒了就說。要吃東西。”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燕小姐吉人天相。總算醒過來了。快快。趕緊去叫大夫過來。再讓廚房準備些容易消食地粥點。”趙田疇一聽。頓時比燕子平還要歡喜。忙命錢捕頭去請大夫。
錢捕頭這兩天一雙腿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幾乎都要打顫了。但一聽命令。依然趕緊撒開腳丫向外疾奔。儘管大夫所住地客房離後院不過幾百米路而已。
“飛羽妹妹既醒。不如大人和我一起過去。”燕飛羽一醒。燕子平地精神頓時又振作了幾分。事情發生來第一次有了好臉色。
趙田疇自然十分樂意。忙謙遜地側讓。讓燕子平先走。
……
“我睡了多久了?”燕飛羽由著山丹將身子扶起靠在床頭,打量著已掌燈的陌生房間,神色倦怠,卻十分清明。
“十三個時辰又半刻。”山丹拖著傷腿坐在床沿,沙啞聲為燕飛羽整理了一下烏黑的長髮。
“你一直沒去休息,是不是?”燕飛羽拉住山丹的手,不讓她繼續整理,眼眸如寒星般清亮。
“奴婢無能……”山丹才說了四個字就被燕飛羽輕抬的手所打斷。
“從今以後,莫要再說奴婢兩字,”燕飛羽淡淡地道,“自從那一刻起,你和箭荷便都不再是我的奴婢,而是我的姐妹,你以後若是再自稱奴婢,便是瞧不起我燕飛羽。”
“奴……我和箭荷本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