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慧捂著臉,嚶嚶地哭了起來。
我閉上眼,默默無語。
千慧抹著淚,又氣道:“剛剛被劫持,我以為我們死定了,能跟你死在一起,我很開心。我是多想聽你再叫我一聲老婆,可你……可你……竟愣是一聲都沒叫!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我很感動,無言以對。
在這種情況下對她說這種話,聽著她無助而絕望的哭聲,我覺得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象現在這麼難受過。從買車出軌,到遇到銀行劫案,再到剛剛發生的同夥復仇事件,一切都跟註定了似的,故事的情節反反覆覆地變化著,但他媽的就是不往好了走,難道是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要如此懲罰我?
這一刻,從不宿命的我不得不相信命運了,世上無數同樣開局的故事,為什麼偏偏我的故事卻不能有一個結局?除了命運在捉弄我,已經沒法有第二個解釋了。
我真的很心寒,為自己。
這時,現場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群,遠遠地議論著。千慧還在哭個沒完,我扶著她的肩,道:“千慧,先別哭了,你看這裡已經這麼多人了,我們先出去,我帶你上醫院,要不該被人看笑話了?”
“我不去!我……你怎麼沒把我撞死呢!”千慧邊哭邊道。
我無奈嘆了一口氣,道:“千慧,我心裡不是沒有你,我也捨不得你,可我不也是沒辦法嗎!我也有苦衷啊!你就別老這個樣子了,我都難受死了!”
“你有什麼苦衷?”千慧掛著一雙淚眼,怔怔在望著我。
“我……”遲疑了一下,我撫著她的臉,無奈地道,“千慧,我的苦衷我不想說了。但你是個明白人,你應該清楚,不是人生所有的錯誤都可以改正的。從我背叛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犯錯誤了,如果我現在掉頭再回去,那就是錯上加錯,又多犯一個錯誤了。我好歹也是個男人,除了避免重複同樣的錯誤,我還能怎麼辦?”
“不犯同樣的錯誤?!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難道你和那幾個女人都是同時發生的嗎?對她們你就不是一錯再錯嗎?”千慧盯著我,不屑地道。
“我……”
“那我問你,為什麼你非離婚不可?連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不行!還有,你解決了我下一步要解決誰?只要你把話都跟我說清楚,我立刻把離婚協議書交給你,明天就走,再也不煩你了!”千慧死死盯著我。
我暈死!這我哪能說得清楚,難道要告訴她我揹著她對其他女人許下了一堆承諾?
“我……唉!”我又無語。萬般無奈之下,我苦著臉道:“千慧,這你就別問了,好不好?咱還是先出去吧,這裡哪是說話的地方啊?”
千慧冷冷盯著我,不言不語。
我又道:“就算我求你了,千慧,咱先上醫院吧?”
千慧別過眼光,輕嘆一聲,幽幽道:“你的心……還是那麼冷。”
我暗歎了一聲,知道她同意出去了,便沒再說話。我伸手去開車門,沒開啟;我又去試千慧一側的門,還是打不開,看來車身變形太嚴重了。我嘆了口氣,道:“千慧,車門打不開了,我們得從前面爬出去了。來吧,我扶你!”
千慧默默地起身,我們一起從破碎的擋風玻璃處爬了出去。到了外面,我才仔細地看了看對我恩重如山的雪佛萊,整個車身已經不堪入目,損壞程度遠遠超出我的想象,看來沒什麼修復的價值,只能報廢了。我心裡有點感傷,對我而言,它已經不只是一輛車那麼簡單了,在我三十幾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一個人、一件東西對我影響如此重大。而這一次,它又犧牲了自己,救了我的命。
我嘆了口氣,從車窗中拿出了必要的證件,還有那張《揮著翅膀的女孩》的光碟,幸好沒被撞壞。我把證件揣在口袋裡,但光碟太大,口袋裝不下,我解開了一顆襯衫紐扣,貼身放在了肚子裡。隨後我到後備箱去拿千慧的箱子,還好,後備箱蓋已經被撞開了,我毫不費力地拿出了箱子。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聲,可能是哪位好心的群眾報的警吧。
我對千慧道:“我們等一下,跟警察說明一下情況再走。”
千慧沒說話。很快,警車到了,從車上下來四個警察,為首的一個先到我車前看了一眼,立刻捂著臉走開了。我走上去,道:“警察同志,我是這輛車的車主,剛才……”我把情況跟他如實說明了。
“你說他是通緝犯?”為首的警察一臉地不信。
“我估計肯定是。”我道。
“你估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