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成的眼睛微微張開。

“您還記得第一年前的迪戈裡轄區的戰役嗎？”

白司成點點頭，任何一個聯邦人都會在歷史課本上學到那拯救了聯邦命運的一戰。十一年前，唐煜還沒有成名，陸明彥也還不為人們所識，自由軍才剛剛成型，聯邦軍校也只是一所稍有名氣的軍事學院。

和耀野軍的戰鬥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兩支軍隊也只有白振雲領導下的第七軍團和呂清領導下的第一軍團。戰況空前的慘烈，除了兩支軍團所在的右翼，其他兩側節節敗退。耀野軍高歌猛進，一路攻下聯邦近三分之一的領土。

而令所有歷史學家迷惑不解的是，耀野軍的進攻主力在一夕之間被消滅半數有餘，聯邦淪陷的失地不過數天之內就被重新奪回，耀野軍也暫時收斂了爪牙，整整個一年沒有再向聯邦進攻。

“十一年前，我是第七軍團醫務部一名非常普通的醫務兵……”

白司成抬眼看了他一下，一個看起來只是剛成年的少年說出這種話，無法不讓人覺得詭異。席瑞有些靦腆的笑了笑：“我剛剛加入軍團就和同伴們一起被派往前線治療傷員，但是……我們卻遭遇到了敵方的戰機部隊……我的身體大面積受損，臟器幾乎全部破損……”像是回憶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似的，席瑞的臉上是一片被恐懼佔領的顏色，語氣也不如剛才的冷靜：“我以為自己死了……但是醒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是完好無損的……”

沒錯，是完好無損。當看到自己已經消失在能量束中的手臂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席瑞幾乎要欣喜若狂。但是很快他就被告知：你的命是屬於軍部的，軍部花費了大價錢救你們是為了讓你們發揮更好的作用。

“更好的……作用？”白司成喃喃的問。

“沒錯。”席瑞點點頭，“六百名像我一樣曾經死過一次的人……我們被軍部關押了起來，不和外界有任何的接觸。我們的使命就是乖乖的呆在戰機上，等待著像炸彈一樣被投放到耀野人的陣營中，落地的時候我們的身體會發生強烈的爆炸……”

白司成原本有些呆滯的眼神中終於流露出了一絲訝異的神色，怪不得多年來軍部一定要隱瞞迪戈裡戰役的真實的戰況。儘管是幫助聯邦取勝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但是讓原本就已經經歷過死亡的人再次主動去進行自殺式的爆炸攻擊，如此反人道的行為一定會受到聯邦各界強烈的譴責和抨擊。

“我是唯一一個倖存下來的……因為您的父親，白振雲將軍偷偷的把我留了下來。”

白司成終於無法忍受自己的震驚，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席瑞。

席瑞嚥了咽口水，繼續說：“因為他想從我身上找到製造爆炸人的方法……很可惜，他失敗了，實驗了進行了很多年依然毫無進展，我被重新放回了第七軍團，繼續了實習醫務兵的生涯。”

找到製造爆炸人的方法……為什麼？單純的要為第七軍團留一手，還是要與軍部抗衡？還是……

白司成突然覺得，二十多年來，自己似乎從來沒有了解過那個總是顯得有些瘋癲的老頭。那個固執的、壞脾氣的、喜歡揍人的、把心事掛在臉上的白振雲，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

“如果不是白將軍，我也不可能活下來……您是他唯一的兒子，他一定很擔心您……請，一定要振作起來，好嗎？”明明自己就是一臉痛苦的神色，卻還是給別人打氣要振作起來。

白司成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席瑞進入洗手間，關掉一直在流水的水龍頭，出來的時候，少了一顆的衣服釦子已經回到原位了。

“衣服已經洗好了，白指揮官，湯已經涼掉了，需要為您重新熱一下嗎？”

白司成搖搖頭，就著奶油可可餅解決掉了魚湯，由於太久沒有進食了，只吃了一半就再也沒有胃口。席瑞禮貌的道了別，端著剩下的飯菜走出門去。

片刻後，那扇除了送飯從來沒有開過的門被人從裡面開啟，站在門口的兩個守衛相互對視了一眼，驚訝的看著兩個月來從來沒有露過面的白司成從裡面走出來。

“白指揮官。”原本隸屬於第七軍團的戰士穿著耀野軍的軍服，向白司成行禮。白司成也朝著兩位守衛各敬一禮：“請帶我去見你們的少校。”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其中一個守衛馬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跟我來。”

這還是被囚禁以後，白司成第一次見到伊拉瑞。穿著獨屬於耀野軍深藍色少校服的金髮的伊拉瑞，和記憶中的任何一個表情都不一樣，他的臉上帶著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