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還沒有找到的時候,就把青兒當作表叔的女兒,讓青兒代姐姐承歡膝下。好不好?”
林青這話一說,房裡的兩個男人露出不同的表情。
朱顏自然是感動,而林雲泉卻是疑惑。林青的脾性他最清楚,永遠像溫水一般不沸不騰,接受一個人到身邊也要花上很長時間,卻為什麼對只見了月餘的人那麼好?林雲泉有些不解地看向女兒,林青回頭示意他等會解釋。
“哦,對了。還有件事情。”林青極輕描淡寫地說,然後轉向門外,“愉之——”
門外半晌沒動靜。
林青一笑,走過去牽了愉之的手,走進來。
“來,叫人。”林青拉著愉之站在林雲泉面前,對愉之說。
林雲泉不解。
叫人?
愉之在林家堡身份特異,說不是傭僕卻跟著下人們稱呼燕氏為太君,稱呼他為爺;說他不是主子,也不見林青要他做過什麼事,整日的只知道黏在林青身邊,連個請安問候也沒有。
愉之囁喏著不肯出聲。
林雲泉見愉之臉微紅,想著能有什麼讓他不好意思的,立刻明白過來。於是,問林青道:“怎麼?”
“青兒是想成親,不過喜筵就免了吧。”這被世人恪守的禮法,竟然是被林青一句話給剔了。
林雲泉皺眉,低喝聲:“胡鬧!”
愉之見到林雲泉這一皺眉,已是心裡一涼,聽到他說胡鬧更是一瑟。
林青卻依舊笑得篤定,卻拉緊了愉之的手。
林雲泉看見愉之的表情,知道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他對愉之這孩子倒是沒什麼。林雲泉雖然知道異色眼眸不祥的說法是無稽之談,但是林青是他唯一的女兒,起初總是有些介懷。不過想想難得女兒喜歡,也就罷了。後來相處日子長了,就慢慢喜歡上這個孩子。而其中最主要的,是因為他知道愉之的世界裡只有一個林青。有這樣全心全意的孩子陪在女兒身邊,他當然放心。
林雲泉說:“成親是大事,喜筵怎麼可以免過?娶夫君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堂堂正正的,偷偷摸摸像什麼樣子!”
愉之抬頭,看著林雲泉,握在林青手裡的手卻開始微顫。
“他的戶籍已經妥當了。所以喜筵辦不辦的……”
“喜筵可以簡單,但是絕對不可以不辦。”林雲泉幾乎是立刻截斷林青的話,一錘定音。
“好,好……”林青一連串的好,“我這就吩咐人去辦。爹爹和表叔先說會話,我和愉之先整理行禮去。”
告辭後,兩人一起走出了林雲泉的房間。
“爹爹不準,我也沒有辦法。”林青牽著愉之的手,仰頭深呼吸,天淡雲輕。
愉之先前在房裡一時羞一時驚的,此刻出了房門才有些回味過來。
林青該是期待著這場喜筵的。
但是,因為他討厭很多人,討厭很嘈雜的地方,所以他在那天早晨醒過來的時候說,他不要喜筵。雖然他也知道那是不對的,也看到林青有些失望的眼睛,但是他仗著林青寵他,仗著林青不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還是說了。
“我是不是很任性?”愉之停下腳步,看著回過頭來看他的林青,心裡有些惴惴的。
“有什麼不好。”林青看著他,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我喜歡就可以了。”
只一個詞,便瞬間掃去他臉上的不快。
“嗯。”
雅-上
才用過午膳的時辰,整條花街還是一片安靜,惜雅樓也是一樣。青樓裡的人總是過著日夜顛倒的日子,日暮起床日出入睡。
不過,也有例外。
曄雅身體軟軟地斜靠在庭院裡紫藤花架下的長椅上。他身上白色寢衣還沒有換下,領口鬆鬆地露出一片雪白的面板,腳上沒有穿鞋赤著足。整個人看來異常柔和,甚至帶著幾分柔弱,與平時迥然不同。
他細長的鳳眼閉著,微皺著眉,手撐在額頭上。
最近有些睡不好,他頭疼。
曄雅住的小樓雖然獨自在花園裡,但是到底還是在青樓裡,夜裡那些觥籌交錯,那些輕儂暖語雖然不甚清晰,卻還是明白地傳到小樓裡來。
算了,這些他也習慣了,都已經那麼多年了。
只是最近,在所有的聲息都平靜之後,他還是睡不著。自從知道她墜崖之後,似乎就沒有睡穩過。知道她得救的訊息,卻是更擔心她的傷。那麼漂亮的眼睛如果瞎了……
一再地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