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一定要帶。”微一頓,林青又說:“好了,去收拾東西吧,明天一早出門,今天把要做的事全都做完了才行。”
看著愉之有些耷拉著腦袋的樣子,林青一笑。
“離藍”非帶不可,不放在身邊肯定會有麻煩。至於為什麼要那麼說,愉之實在是太可愛了,有點忍不住……
搖搖頭,林青繼續整理一桌子的雜亂。
明天就要出門了呢……
綠杏居
十月底,隴西道通州南大街,的帳房裡。
天陰著,要雨不雨的樣子,看著就叫人心煩。埋在堆賬冊裡的女子一低頭,看見滿是數字,左塗右畫的簿面,心裡更煩。
丟下筆,站起來,猛地拉開門,一股帶著水意的寒涼空氣撲面而來,瞬間熄了她熊熊燃燒的心火。嘆一聲,無力地合上門,重重地坐回椅子上,眼睛又看向那個已經讓她頭痛了十多天的賬簿。
她叫駱渝,是綠杏居的帳房。
綠杏居是江北赫赫有名的林家堡的產業。林家堡當年以行商起家,後來開了鋪面,也是賣些東西為多,像林家綢緞莊、林家米鋪、林家玉器店等等,不說遍佈大江南北,雄踞一方卻是肯定的。而綠杏居這樣的酒樓其實真的很少,通共也就十三家。當初其實是為了給行走各道時有個方便落腳的地方,但是就像先先代的堡主說的,既然開了門,就沒有做賠本生意的道理。
賺錢嗎?剛開始的時候,真的很賺錢,駱渝隱約想起她小時候,被爹爹抱著第一次到綠杏居的時候,真的是排著隊等座也要吃的好地方。但是自從先代堡主過世了以後,景況是大不如前了。堡主夫君燕君……其實,一個男人家能做到這樣,已經是不容易了。幾個大筆的生意還勉強抓在手裡,但是酒樓這些個細枝末節的小生意就真的是顧不上了。
沒了管制,這綠杏居里漸漸開始敗壞了,連她也一樣。駱渝第一次把手伸進錢櫃的時候她心裡還有些歉疚,她覺得對不起提拔她的主事,也對不起自己的雄心壯志,她告訴自己只是為了替茹郎抓藥,只要茹郎病好了她會想辦法把錢還回去的。但是後來她發現每個人都在拿的時候,她漸漸心安理得了。為什麼別人可以,她就不可以?於是十兩,二十兩,一百兩……甚至茹郎沒能治好,終於什麼都不需要的時候,她也沒有停下來。
現在,麻煩來了。
半個月前傳來訊息,說林家堡要派人過來了,而且是前堡主嫡親的孫女,林家大小姐。這對她,或者說是整個綠杏居,無異於晴天霹靂。這綠杏居上下有幾個是乾淨的?才跟掌櫃商量著要如何瞞過去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賬簿!這一想,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別的地方還可以瞞個十天半個月,但是這賬簿可如何是好?也不用仔細看,稍微那麼一翻,就可以看出來裡面有問題,然後一句“監守自盜”就可以把綠杏居上下二十來號人等全部丟進大牢裡去吃牢飯。
所以這幾日,她天天待在帳房,看看有沒有辦法補救,可是這積年的爛賬哪是這麼容易就可以改好的。
窗外,終於開始飄起細密的雨絲,落在帳房內駱渝的臉上。駱渝擲下筆,揉揉酸澀的眼睛。算了,聽說大小姐先去了京城的總店,這一路上幾家店看過來,再合上路程,到這裡總也要再過四五十天的時間,不忙不忙……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喧譁。
駱渝開啟門,見門口不遠處正好有個人從後院走進來,她微揚了聲音,問道:“商採買——”見那人沒聽見,又喊了聲:“商容,出什麼事了?”
那人正低著頭走路,抬起頭來,見是駱渝,微笑著回答道:“外面來客了。”這人穿著一身青色的棉布袍子,烏黑的頭髮用了支木頭髮釵綰起,面容清麗,一眼看來既不會讓人覺得驚豔,一看之下生出敵意,也不會平淡到轉開眼就忘,可以說得上是賞心悅目了。
“來客了?什麼客吵成這樣?”駱渝奇道。商容這個人很好相處,雖然平時總是清淡無害的樣子,但是做帳房的駱渝卻是知道商容的聰明。不過駱渝還是很喜歡這個彷佛自己晚輩一樣的商容,看著商容總是能想起年輕時那段很美好的時光。
商容笑答:“剛才聽三兒說得有趣,我也是要去前面看看。”
駱渝順手鎖上帳房的門,說:“一起去吧。”想駱渝四十來歲的人了,也不至於好奇心大到這個份上,不過因為賬簿實在改得太辛苦,藉機透透氣罷了。
兩人相攜穿過走廊,到了外面大廳裡。
現在離夜市還有些時間,所以綠杏居大堂裡客人不多,除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