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實實,因為對誰我都能說清楚我們家每一分錢的來歷。兒子送到美國上學,花的是我們自己的錢。我買了一輛好車,花的是我們自己的錢。孫國強的卡里我隨時保證有10萬塊零花錢,就是怕他覺得缺錢動歪念頭,怕別人賄賂他的時候他抵擋不了誘惑。我做得夠到位了吧?可是他呢?去年年底對我說微軟公司要在海陽搞軟體開發基地,吸引投資,組建有限責任公司,很快就能上市,原始股東的投入一本萬利。他的話我能懷疑嗎?在他的鼓動下我把所有的資產包括我那輛轎車都變賣成現金,投到了那個所謂的‘微軟海陽有限責任公司’。不是我傻,你想想,微軟公司啊,國際數一數二的大公司,他孫國強是海陽市的常務副市長,我又是他的老婆,這種事情能有假嗎?誰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哪裡有什麼微軟公司到海陽市投資軟體開發分公司的事兒?哪裡有什麼‘微軟海陽有限責任公司’?一切都是莫須有的騙局!”
鼠目聽呆了,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說,孫國強透過這種方式把你的錢都騙走了?這怎麼可能?騙子都是騙別人的錢,哪有自己騙自己家錢的?況且還是那麼大個領導。孫國強我也認識,怎麼想我也不敢相信他會做那種事情,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上的故事。”
張大美生氣了:“難道你認為我在說謊嗎?”她一生氣,眼睛裡立刻有了戾氣,鼠目膽怯了,連忙說:“沒、沒、沒有,我不是說你說謊,我是說這件事情太離譜了,真讓人難以置信。”
張大美:“這件事說出去誰也覺得難以置信,可是確實就發生了。我經商這麼多年,商務活動也不是一點不懂,如果換作別人,沒有簽訂正式合同,沒有對對方的資信進行調查核實,我絕對不會輕易把錢付過去的。可是孫國強是我丈夫啊,我把錢交給他跟放在我手裡沒有什麼不同啊,所以我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錢支付到了孫國強指定的賬號上之後就沒了音訊,我催了幾次,要跟大股東見見面,要考察一下注冊進展情況,要開股東會議,孫國強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敷衍推諉過去了。有一天我到工商局給我的公司年審,工商局的局長我挺熟悉的,我順便問起了那個所謂微軟公司在海陽市組建有限責任公司的事兒,才知道根本就沒有那回事。回家我就追問孫國強,他還強詞奪理,說我不相信他,埋怨我不該到處打聽這件事情。你知道我投入了多少錢嗎?430多萬,那是我這麼多年經商積攢下來的全部家當啊。我當然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在我苦苦追逼之下,他才不得不承認,他到香港招商引資的時候,順便到澳門旅遊,香港辦事處主任請他到賭場考察,順便玩玩,結果賭輸了。越是輸越想撈,越想撈越是輸,最後輸得一塌糊塗,他哪有那麼多錢還賭債?沒錢人家就扣人,香港辦事處只好挪用公款把他贖了回來。辦事處的窟窿沒人替他堵,堵不上他就只有身敗名裂進監獄了。他就把家裡的錢騙出來堵辦事處的窟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頓時就傻了,辛苦半輩子掙來的錢一眨眼工夫就化作烏有,火燒了還能留點灰燼,這算什麼?連個影子都沒留下。”
張大美喝了一口水,長嘆一聲,不再說話,視而不見地看著鼠目,好像在透過一堵玻璃牆觀街景,眼裡流露出來的幽怨和哀傷讓鼠目傻了、痴了。
“後來呢?”
“我大病了一場,這種事情你沒遇到過你就感受不到那種萬分傷心、萬念俱灰的痛苦。要是真的遇上騙子了,我還可以報案,還有一分公安局破案抓壞人的希望,可是現在我連報案都沒法報,真是無可奈何窩囊到家了。病好了以後,我也想通了,不就是400多萬塊錢嗎?錢那個東西沒了還可以掙,只要我的公司存在,只要我的客戶和貿易渠道還在,400萬沒了我還可以再掙400萬。痛定思痛,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單純,想把那件事情徹底搞清楚。既然要查當然就要從源頭查起,我就先到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查他們的出入境紀錄,憑我的背景和關係,查這點事情當然不費什麼事兒。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那次去香港孫國強還帶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孫國強那次去香港的代表團名單我看過,都是男的,怎麼突然冒出來一個女的?想查清那個女的身份背景也不是什麼難事,沒過多久我就查清楚了,那個女的居然是長期跟孫國強鬼混在一起的二奶,還給他生了個孩子。誰都會犯錯誤,有些錯誤是可以原諒的,有些錯誤是絕對不能原諒的。孫國強到澳門那種鬼地方神魂顛倒,再加上駐港辦事處主任那種壞東西奉迎慫恿,一時糊塗把家底敗光了我都能容忍,可是我不能容忍他拿著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包二奶,用自己老婆賺來的錢給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