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沈雁初。在空中旋轉的 路城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眼睛緊緊地盯著電視螢幕上的女孩兒,那張俊臉瞬間緊繃起來。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攥成拳頭,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連指節也泛白。畫面裡,女孩兒被拋落下來,重重地撞擊到冰面上,滑出兩米多遠。沈雁初趴臥在冰面上,瞬間,劇烈的疼痛從身體的每一處傳來。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她試著動了一下身體,一陣陣鑽心的劇痛襲來。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水沿著臉頰滾落下來,砸在冰面上,摔得支離破碎。嘴角被磕破,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滴落到冰面上,跟冰層融為一體。這一變故,讓賽場上所有的人全都不由得屏息,心臟都提了起來。韓承鈞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大腦一片空白。臉上血色完全褪去,堪比一張白紙,慘白慘白的。沈雁初雙手支撐著冰面,想要嘗試著站起來。可手上卻使不上力道,身體再一次跌落下去。韓承鈞的意識終於回籠,連忙跑到沈雁初身邊,顫抖地伸出雙手,卻又不敢碰觸她。“雁初,你……你怎麼樣?”他的舌頭木木的,勉強擠出這麼一句話,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扶我起來。”沈雁初的聲音很虛弱,就像是用氣息凝聚成的,聽上去軟綿綿。韓承鈞連忙攙住她的身體,將她從冰面上扶起來。他的手上不敢用太重的力道,只能用身體支撐著她。沈雁初虛虛站著,腳上稍一用力,一陣鑽心的痛感瞬間襲來,讓她的身體踉蹌了幾下。“小心!”韓承鈞連忙扶穩她。賽場上,音樂沒有停頓,仍在繼續。這是比賽,不是訓練,也不是商演。不會因為一個人,而改變它的程序。多麼的殘酷。而又公正。“繼續。”沈雁初強忍著身體傳來的陣陣劇痛,抬起衣袖,把嘴角的血絲擦掉,沉聲說道。“可是你的身體……”韓承鈞怔怔地開口。“我能堅持。”這是國際賽場,無數人的眼睛正在盯著他們。作為一名運動員,可以輸在賽場上,卻不能從賽場上退出。路城凝視著螢幕裡那抹重新跟著音樂旋轉滑翔的身影,眼睛赤紅一片。他的心頭驀地一疼,就像是被針扎似的。針尖緩緩地刺進心臟,然後又一寸一寸地抽出來……他甚至能感覺到鋼針跟心臟摩擦時,所傳遞出來的灼痛感。那麼的清晰,彷彿真實發生過的一樣。畫面偶爾切換到特寫鏡頭,女孩兒面上的隱忍跟堅定呈現在觀眾面前。男人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眸中的心疼不加掩飾地傾瀉而出。他深深地凝望著螢幕,沉默了片刻,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轉身拿起鑰匙,大步走出房門。音樂結束,冰場上,兩人的舞步也隨著音樂戛然而止。場上一片沉寂,兩秒過後,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沈雁初喘著粗氣,支撐著身體的力氣彷彿被瞬間抽乾,軟綿綿地朝一旁倒去。整個人放鬆下來之後,她這才感覺到,身體上的疼痛比最開始還要痛上許多。整具身體就像是被汽車碾壓過似的,又酸又疼,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尤其是左腳踝那裡,火辣辣的痛感傳來,還伴隨著一陣陣的酸脹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韓承鈞心頭一緊,連忙抱起她,急匆匆地奔向後臺休息室。劉麗萍趕緊迎上來,臉上滿是擔心跟凝重。她最擔心的事情,沒想到還是發生了。韓承鈞剛把沈雁初放到沙發上,就被劉麗萍撥到一邊。“雁初,你感覺怎麼樣?”劉麗萍蹲在沈雁初跟前,小心翼翼地出聲問道。她伸出手,想要碰觸對方,卻又不知道該從何下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給她帶來更嚴重的痛苦。沈雁初半躺在沙發上,不光臉色,就連唇瓣都幾乎看不出一絲血色。她靜靜地躺在那裡,就像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樣,脆弱得讓人有些心疼。“不行,還是趕緊去醫院吧!”不等沈雁初回答,劉麗萍急切地開口。沈雁初吃力地抬起手,拉住對方的胳膊。“我沒事,不用去醫院。”她的聲音沙啞而又虛弱。因為努力壓抑著疼痛,而帶著一絲顫音,就連呼吸也多了幾分粗重。“你都成這個樣子,這還叫沒事?!”?劉麗萍又慌又亂,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分。“教練,我待會兒還要比賽。已經走到這裡了,我不想放棄。”沈雁初的聲音並不大,卻裹挾著不容忽視的堅定。“可是……你的身體……”劉麗萍眉心緊緊皺起,面露為難。短短的十幾分鐘的時間,似乎蒼老了許多。她也知道,沈雁初後面還有一場比賽,而這場比賽,甚至關係到她究竟能不能進入最後的總決賽。“還可以堅持。至少,可以堅持到比賽結束。”沈雁初勾了勾唇角,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有活力一些。“我記得您帶了止疼藥,我待會兒吃兩片就沒事兒了。”劉麗萍左右為難,可是看著女孩兒眼神中的執著,她無奈嘆了口氣。“好,你先休息一會兒,我這就去拿。”劉麗萍走後,韓承鈞慢慢地挪到沈雁初跟前。他耷拉著腦袋,就像是一隻落敗了的公雞,身上透出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