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兩旁的路燈發出昏黃幽暗的光芒,投映到兩人的身上,彷彿籠罩著一層淺淺光輝。地面上,兩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彷彿融為一體,彼此交織纏綿。進了底樓,沈雁初沒有乘坐電梯,徑直朝樓梯口走去。路城跟在她身後,緊隨著她的腳步,面上沒有任何的異樣。安靜的樓道里,傳來兩人的腳步聲。“現在還是不能坐電梯?”路城看著面前纖瘦的身影,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沈雁初聞言,抬起的左腳在虛空中頓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緩緩落到臺階上。“嗯。”她輕輕應了一聲。“有些事情造成的影響可能一輩子都抹殺不了。”沈雁初在拐角處停下,回眸看著身後的男人,淡淡地開口。她的唇畔噙著一抹淺笑,神色平靜,不顯絲毫情緒,似乎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路城凝視著她,不知想到什麼,面部堅毅的輪廓莫名冷凝了幾許。那雙漆黑的瞳眸裡,有疼惜緩緩流淌出來。沈雁初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唇瓣微張。“至少,這個影響,我沒有想過要改變。”她指的是不能乘坐電梯這件事。“那就不要改變。”路城溫聲開口,低緩的聲音裡摻雜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縱容。沈雁初看著他,深深笑了笑。隨即轉身,繼續上樓。“其實,有時候想想也挺可怕的。等以後七老八十,腿腳都不利索了,就只能窩在一間小小的屋子裡,哪裡都去不了。確實挺悽慘的。”聽到她這番話,路城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心疼。他的唇瓣囁嚅了幾下,剛想開口,就見前面的女孩兒轉身看向他,故作兇巴巴地道。“不許說’可以住在低樓層’這樣的話。”她這般說著,紅潤的小嘴扁了扁。“我喜歡高處。”路城見她這副帶著些可憐兮兮的模樣,清雋的面龐柔和了許多,眼底溢位輕淺笑意。“會有人願意揹你上樓下樓的。”沈雁初看著他的眼睛,微微笑了笑。笑意直達眼底,將平素裡的清冷徹底融化。到了十樓,兩人的氣息依舊平緩,沒有任何的起伏變化。路城仔細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兩梯四戶,各家房門緊閉,安安靜靜的。樓道里的窗戶外面加固了護欄,鋼筋直徑約有15厘米,應該很安全。兩人走到房門前。沈雁初從包裡拿出鑰匙,插進鎖孔裡。手指微微用力,轉動鑰匙開門。只是還沒有轉過半圈,手中的力道減了下來,停在那裡。她回頭看向路城,眸子裡的光明明滅滅,看不清裡面的情緒。“怎麼了?”路城垂眸,輕聲問她。沈雁初鬆開鑰匙,鑰匙依舊插在鎖孔裡。她側身看著對方,抿唇笑了笑。“今天不方便讓你進來,還是改天吧。”路城聞言,眼神顫了一下,目光從女孩兒的臉頰上移開,看向面前緊緊關閉著的房門。濃眉不自覺微微皺起,眉間擰成一團疙瘩。“知道了。”他收回視線,淡淡地開口。原本低緩的聲音驀然冷凝了幾分。他沒有再看女孩兒,轉身大步離開。寬厚的背影看上去清索決絕,周身縈繞著一股清冽氣息。沈雁初凝視著男人的背影,無聲笑了笑。待男人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道里,她這才收回目光,轉動鑰匙,推門進去。特勤中隊宿舍樓。路城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夜幕,眼神有些空洞。他上身穿著一件黑色t恤,勾勒出健碩的身軀。雙手抱臂,身上的肌肉越發清晰,一塊一塊地顯露出來。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支菸,窗外微風拂過,吹得煙霧飄散,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凌亂,躁動。“噹噹噹……”宿舍門外響起三下敲門聲。路城恍若未聞。隔了幾秒鐘,他才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抬手,將燃了一半的香菸放進嘴邊,深深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煙霧從唇間緩緩飄出,在玻璃窗上留下一縷縷渺渺倒影。繚繞,縹緲。男人的身影投映在玻璃上,模糊的映象中依稀辨認的出深邃的輪廓,健拔的身形。“噹噹噹……”又是三下敲門聲傳來。跟剛才的聲音相比,略顯急促。路城抬手抹了一把臉,把猩紅的菸頭掐滅,轉身扔進菸灰缸裡,朝門口走去。房門開啟,就聽到王兆平一個勁的咳嗽聲。“咳咳……你房間裡著火了?怎麼這麼大的煙味兒?咳咳……”屋子裡的煙味猛竄出來,直撲王兆平面門,嗆得他眼淚都流出來了。“有事嗎?”路城靜靜地看著對方,因為煙霧的薰染,他的眼尾有些泛紅。他長得本就俊朗,這樣黝黑中帶著一抹殷紅,反倒添了幾分性感。只是身上卻散發出一股低氣壓,帶著掩不住的冷冽。“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又跑回來了?”王兆平看著路城,不解地問道。因為剛剛劇烈地咳嗽,那張方正的臉龐漲得通紅。他剛才從樓下經過,看到路城宿舍裡的燈亮著,這才過來敲門。路城沒有說話,轉身離開門口。王兆平挑了挑眉,推開門,跟著走進去。“說說吧。”他拖過一把椅子坐下,衝著路城抬了抬下巴。路城斜倚在唯一的一張桌子前,側首覷了他一眼。“說什麼?”“嘿!”王兆平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