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被嚇壞的兔子一般躥了起來,她原是艾府裡最低等的雜役僕婢,見了雲鳳,哪裡認得,看她身上衣飾,卻也知道絕對不是個下人,聽說今日府裡來了人客,心想這莫非就是那個人客,也不帶看清楚雲鳳梳髻沒有,躬身行禮:“小婢見過小姐。”
雲鳳知她誤會,卻也不理會,望著她笑:“你剛剛在哭什麼?有人欺辱你嗎?”
小丫頭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小姐不要誤會,小婢只是只是想家了。”
雲鳳見她神色,知道她說謊,笑一笑:“你有什麼難處同我說出來便是,我不會到旁人那裡說嘴的,說不定,我還可以幫到你。”
小丫頭見她和善,自己在這府裡素來都被人冷冰冰的對待,得了這些許的溫暖,忍不住眼裡的那汪淚又被催了出來。
雲鳳用手中帕子給她擦了擦,小丫頭見那帕子上竟然繡著一隻童趣的五彩小鹿,別緻得很,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
雲鳳見她稀罕這帕子,笑起來:“你若喜歡,這帕子就送你了,你得須同我說說,你在哭些什麼?”
那小丫頭原是個孩子心性,也沒什麼心眼,此時又巴不得有人來幫自己,就把心事一五一十的訴說了。
原是這丫頭名喚彩泉,家裡雖說不上富貴,卻也有間小小鋪子,爹孃把她當寶貝一般養著,誰知道突然天降橫禍,她爹去年冬天得了癆症,家裡一下子就敗落下來,鋪子典當了,還不夠還債主的債,家裡沒有法子,只好把她賣到艾府做丫頭。她來這艾府不過小半年,前兒她娘捎話說她爹過身了,卻連口棺材錢都湊不出來,她想著她爹待她的好,自己又身小力弱,半點不中用,心裡難過,就躲在這裡哭起來。
雲鳳想著這孩子原是個孝順的,心裡憐她,又想著自己的爹,忍不住就感同身受起來,她身上沒有帶錢,摸了摸項上珠鏈,怕峙逸事後知道了同自己鬧,就一一拔掉了頭上的花簪:“這些個你舀去換點錢吧,給你爹買口薄棺。”
那小丫頭哪裡敢要,忙不迭的擺手:“這可不行,我娘會說這是我偷的。”
“如若真這樣,你就同你娘說,這是艾府東屋大奶奶周雲鳳給你的,她若是不信,你讓她來問我便是。”
小丫頭原不知道雲鳳是誰,此時一聽面前站著的竟是那京師有名的惡婦,不由怔了怔:“您”
雲鳳舀那帕子包了簪子遞給她:“快去吧,你爹還等著安葬吧!切不可讓你娘之外的人見著啊!”
小丫頭見到雲鳳那溫暖純淨的眼神,這才堅決的深深躬身一拜,將手帕包兒揣在懷中,跑走了。
看著那小姑娘的背影,雲鳳滿足的嘆了口氣,略略站了會子,轉身卻看到蘭璇站在她身後的一株梅樹旁,正用一種輕蔑而怨憤的目光看著自己。
雲鳳驚了一跳,蘭璇卻忽而笑了,目光變得同往日一般和煦:“你也來看梅花啊!”
雲鳳點了點頭:“你不是”蘭璇之前明明說是回西屋去了啊!
“覺得這園子裡的梅花特別美,所以就多看了兩眼,不可以嗎?”蘭璇猜到雲鳳的心思,笑道。
雲鳳沒有再說話,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她也知道蘭璇是個口蜜腹劍的人,雖覺得她有幾分可憐,但並不想同她糾纏。
蘭璇卻又開了口,望著梅花道:“這艾府裡本沒有這一片梅林的,但是他知道我喜歡梅花,就新闢出這麼個園子,種了這麼多梅花,那時候艾府落魄著呢,他還肯掏那麼多錢只為哄我一笑你今兒有這些花賞,原也算是沾了我的光。”
雲鳳沒做聲,心想這人真是霸道,抬眼看到蘭璇眼角眉梢那抹不去的愁緒時,她突然意識到有些事情她曾經也是看在眼裡的,只是這些時日裡刻意忘記了。
蘭璇注意著雲鳳面上憐憫的表情,笑了下:“曾經我以為我自個兒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無法想象這世上還有人比我活得更開心,更滿足,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夢罷了,男人吶,最是喜新厭舊貪歡愛美,哼,只有我們女人在犯傻”
雲鳳假裝:“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蘭璇原是倚著梅樹站著的,見雲鳳這麼說,用帕子掩著嘴對著她笑了下,轉身去了。
雲鳳看她那裹著盛裝的背影蕭索得很,一時間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雲鳳暈頭暈腦的往回走,在大屋門前迎面就碰上正領著幾個抱著料子的婆子往這邊走的素琴。
素琴臉上漾著笑:“奶奶這是去了哪裡了?”她這段時間原是同雲鳳熟稔了些,兩人時不時還能開幾個玩笑。
雲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