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議。貴大臣如能將和款減至二百萬鎊,我國尚可舉全國之力應付之。若是五百萬鎊,毀鍋賣鐵,亦難湊足。’”
“林鯤宇言:‘貴使可知,此次滿朝言路群起參我,謂我與日本國舅交好。所參甚是!今如照貴使所言立約,豈非交好之明證!’”
“伊藤言:‘彼等不知時勢,故參貴大臣,現在光景彼已明白,必深悔當日所參之非,貴大臣不必以此為慮。總是還請寬免為是。’”
“大久保言:‘如此嚴苛之條款,我等若是簽押,歸國必為人罵為****,人人皆曰可殺,奈何!’”
“林鯤宇言:‘貴國不乏有識之士,當可斥若輩等胡說,如此重任,若輩亦擔當不起,貴國有擔當者,唯貴使等數人而已。’”
“伊藤言:‘事後又將群起攻我。’”
“林鯤宇言:‘事後說便宜話之人到處皆有,我之境地亦同貴使一般無二。’”
“伊藤言:‘此固不論,我等前來議和,我國政府令我酌定,如能將原約酌改數處,方可擔此重任,請貴大臣替我細想,何處可以酌讓,即如賠款之數,總請少讓,即可定議。’”
“林鯤宇言:‘初時說明萬難少讓,而我皇太后皇上仁慈,念及兩國舊情,由八百萬鎊減去三百萬鎊,幾近半數,已盡力讓到盡頭。不然何須會議四五次方能讓到如此。我將日本情形細想,即減至無可再減地步,蓋議和非若市井買賣,彼此爭價,實在不成事體。’”
“伊藤言:‘日前臨別時請讓五百萬鎊,當時貴大臣似有欲讓之意,如能讓此,全約可定。’”
“林鯤宇言:‘如能少讓,不必再提,業已讓三百萬鎊矣。’”
“伊藤言:‘五百萬鎊不能讓,四百萬鎊可乎?……’”
“木戶言;‘無論如何,總請再讓一二百萬鎊,不必如此口緊。’”
“林鯤宇言:‘屢次說明,萬萬不能再讓。’”
“伊藤言:‘如此賠款,萬難承受!貴大臣出手太狠,才幹太大!’”
“林鯤宇言:‘此非關辦事之才,戰後之效,不得不耳。如與貴使諸位之才,謀事之忠,萬不能及也。’”
“大久保言:‘賠款既不肯減,此等和約,我國無法接受。’言畢退席而去。伊藤與木戶皆瞠目不能言。”
“林鯤宇言:‘賠款五百萬鎊之數,已不可減,屢次言明,此係盡頭地步,不能少改。若貴使不允,則就請罷談,我便回奏皇上,預備進兵耳。’”
“柳原言:‘我等並非不允定約,不過請略減,如能少減即可定約,此亦貴大臣留別之情,將來回國,我可時常記及,我國上下,必當感念。’”
“林鯤宇言:‘所減之數,即為留別之情……初約原本不改,因念與貴國多年交好,故減卻三百萬鎊。而送還俘虜,不索贖金,皆緣深敬貴使忠心為國起見。貴使勇於擔當,不避艱險,日本濱海小國,竟能出如此人才,令人羨慕不置,我願早日達成和議,與貴使重敘舊誼。然如此延宕,言路參我有意拖延,其欲陰使我與貴國交兵,則實非我所願也。’柳原無言泣下。伊藤木戶亦無言。”
“和談稍歇,伊藤雲將和款節略電報國內,請政府批示,言未畢,有日人隨員進,送急電於伊,似是日主親來之電諭。伊藤三人覽畢,相顧太息,遂允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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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4年11月25日,上午8時30分,北京,總理各國事務衙門。
伊藤博文接過中方書記員放在他面前的條約日文文字,看了起來。
他看得是那樣的仔細,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著。
看完了條約,當他的目光落在簽字處時,一下子變得呆滯了,手也跟著顫抖起來。
此時的伊藤博文,心中充滿了悲涼。
一名中方書記員將筆墨紙硯送了過來,伊藤博文機械的拿起了毛筆,看著條約文字的簽字處,伊藤博文的手臂一下子僵住了。
此時他手中的毛筆,好似有千斤重一般。
伊藤博文看了看對面,只見坐在對面的林義哲,神態從容的在條約文字上工整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寫完之後,放下了筆,從一個碩大的印匣當中取過關防大印,在硃紅印泥上蘸了一蘸,加蓋在了文字上面,然後又取過一方小小的青玉印章(林義哲的私印),蓋在了自己的名字旁邊。
看到林義哲的動作,伊藤博文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毛筆,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