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楚,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得出的結論,曾國藩面露讚許之意,曾紀澤兄弟和吳大廷等人則一個個驚佩不已。
“他左季高既然讓你的名字上達天聽,我不妨再幫你一幫,送個順水人情給你。”曾國藩看著林義哲,捻鬚微笑道,“老夫這就擬折,你可將剛才所言,寫一個夾片,我給你遞上去。”
聽到曾國藩言下之意是打算幫著船政說話了,原本擔心曾國藩和沈葆楨不睦不肯援手的吳大廷等人無不大喜過望。
送走了曾國藩父子之後,林義哲回到居所,正在琢磨著曾國藩要他弄的這個夾片該怎麼寫,門突然開了,徐潤走了進來。
“先生還未休息?”林義哲看到徐潤面色有些憔悴,可能是歲數大了跟著自己一路車船勞頓之故,便關心地問道。
“大人不也還沒歇著麼?”徐潤笑了笑,說道,“大人未歇,老朽怎敢休息。”
“先生說笑了。”林義哲笑著請徐潤坐下,“先生此來,可是有話要說?”
“大人不覺得,這一次左季高的上奏和朝廷的諭旨,來的很是突然麼?”徐潤問道。
“是啊,事前全無徵兆,真有些措手不及。”林義哲點了點頭。
“‘萬年清’艦剛到上海,左季高的摺子便倒了,他知道的訊息,可是夠快的啊!”徐潤道,“大人沒想過這當中的緣由麼?”
“先生是說,有人給左季高通風報信了……”林義哲猛然一驚,想起了周開錫在病榻前和自己說的話,一下子便想到了胡雪巖身上,“難道……”
“八成便是此人作怪。”徐潤點了點頭,“不然,左季高何以知道得如此詳細?”
“其實他這是在害左季高。”林義哲冷笑了一聲,說道,“本來‘萬年清’船成,我還擔心他左季高把功勞全寫在自己頭上,沒想到他竟然會藉此對船政發難,真是蠢不可及,害人害已。”
“是啊,所以,此事對我船政來說,是壞事,也未嘗不是好事。”徐潤說道,“左季高現在便掣肘若此,此後必成船政大敵,船政日後發展,未免阻礙重重,這是壞的一面;好的一面,便是船政從此可與他左季高再無關係,不受其遙控,走上正軌。”
“先生所言極是。”林義哲聽了徐潤的分析,不由得連連點頭,“依先生看,現在當如何處置?”
“大人可是在琢磨這夾片當如何寫?”徐潤沒有回答,而是笑著反問了一句。
“是啊!曾公要我寫夾片,他幫為代奏,我現下還未想好。”林義哲臉上微微一紅,他當然沒法告訴徐潤他從來沒寫過這樣的東西,只好用了委婉的說法。
“老朽已經寫好了一份,大人請看。”徐潤從袖中取出了一份紙稿,遞給了林義哲,“大人若是覺得哪裡有不足之處,老朽再去改過。”
林義哲大喜過望,趕忙接過開啟看了起來。
“先生的文采,我是萬萬比不上的。此次船政得脫大難,當全拜此片。”林義哲看完了徐潤幫他寫的夾片,讚歎不已,“此片一字不用更易,就這麼上去好了。”
“大人過譽了,此是老朽份內之事,大人千萬不要見外。”徐潤笑道,“老朽既入大人幕下,自當為大人分憂,大人實心任事,沒有那麼多閒功夫在文牘之上,老朽代勞,理所宜然。”
“那以後我可就不和先生客氣了。”林義哲雖然在前世便古文功底不錯,但他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來到了清朝,面對各種文牘信札,還是不免生澀。他之前一直在為這些之乎者也駢五駢六的東西煩惱不已,現在終於不用發愁了。
他現在才深深的體會到,有個好師爺,是多麼的重要。
有清一代,可以說是師爺的全盛時代,也是師爺活動的主要時代。清代地方主管官吏,上自總督、巡撫,下至知州、知縣,一般都要聘請若干位師爺幫助自己處理政務。以州縣而論,清代全國共有1500多個州縣,絕大多數州縣都聘有師爺。每一州縣的師爺多則十數人,少則二三人,合計全國州縣師爺不下萬人。如果再加上總督、巡撫、布政司、按察司、知府等衙門中的師爺,數量就更可觀了。因此,當時社會上流行著一句諺語:無幕不成衙。作幕就是當師爺,清代師爺極為活躍,在清代官場和社會中的作用極為重要。他們是幕主的親信、智囊、私人助理,幕主將他們倚為左右手,委以重任,不可或離。他們本身雖然不是官,但是所辦的都是重要的官府公事。他們手中掌握了相當一部分官府的實際權力,雖說是佐官以治,實際卻在很大程度上是代官出治。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