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0部分

是赤手空拳卻打出了兵刃相交的氣勢。

“你的腿——”慌亂間,吳儔出聲道。

“時好時壞。”嶽沉檀說得不慌不忙,手中的拳頭卻虎虎生風,不過四字之間,已變換了三十六式,直直朝吳儔的空門砸去。

“鬼話。”吳儔左避右閃,根本無暇進攻,只能在抵擋的間隙抱怨對方不肯說實話。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嶽沉檀答得十分坦然,飛身一躍,便從吳儔面前轉到了身後。接著只聽噗噗兩聲,吳儔膝後兩處陰谷穴驀地一痛,兩條腿不受控制的向前一跪,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看到他栽倒,嶽沉檀也不急,一步一步,閒庭信步般來到了吳儔的面前。

“你不殺我?”吳儔挑釁道。

嶽沉檀居高臨下地看向吳儔:“閣下武功如此不濟,生與死,都無甚關礙。”

第五十六回

他瞥了一眼僵在一旁的賈無欺,然後收回視線繼續道:“不過,據說擅長易容的人輕功皆是不差,想必閣下亦然。”

說完,在吳儔飽含憎恨的目光中,嶽沉檀伸手輕輕一拎,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你要,你要幹什麼——”吳儔面上倨傲的表情完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驚慌與恐懼。可還沒等他話音落下,嶽沉檀已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

“有勞閣下下去等候。若是閣下想要先行一步,不妨一試。”

嶽沉檀說完,手掌一鬆,吳儔從佛頸邊緣直直墜落下去。不一會兒,吳儔不絕於耳的咒罵聲從石像下傳來,嶽沉檀撣撣衣衫,像是沒聽到一般,轉身看向賈無欺。

“你究竟是誰?”他問道。

對方的視線越是平靜,賈無欺的心情越發惴惴不安。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他的視線在嶽沉檀身上不停遊移著,生怕下一秒,對方也兇殘地把自己直接扔了下去。

“你既不願說,我來說。”嶽沉檀長身而立,筆挺如劍。他靜靜地看著賈無欺,深邃的眼神下暗濤洶湧,“你是伍餘元,是賈無欺,是鐵鯊幫幫眾,是千面門弟子。黑白胖瘦,高矮老少,無非偽裝。在其位謀其事,閣下出身摘星谷,這些偽裝無可厚非。只是朋友相交,貴在坦誠。與閣下相識以來,我捫心自問,並無任何欺瞞。”說到這裡,他冰封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龜裂,有些疲憊地闔了閤眼,“反觀閣下,句句須琢磨,字字待推敲,前一刻還熱忱萬分,轉眼便對面不識。在下塵緣清淺,閣下這樣的朋友,恕在下無福消受。”

他語氣冰冷,不含一絲感情,最後一句,一個“在下”一個“閣下”,已然把兩人的關係歸為陌路,彬彬有禮,再無“我”,也再無“你”。

賈無欺本做好了被嶽沉檀大加指責的準備,可卻怎麼也沒料到,嶽沉檀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沒有怒火,沒有責怪,只有疏離和冷淡。

到了這個時候,他似乎才看清嶽沉檀,才知道,自己與嶽沉檀從根本上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

他雖表面極易相與,十分擅長與人打交道,可本質卻是個冷心冷性,萬事不在乎的人。熱情如疾風,來得猛去得快,上一秒可為人捨身殞命,下一秒便可將這人完全拋擲腦後。他見過形形□□的人,演繹過無數次別人的喜怒哀樂。谷主曾贊過,他的心性,是最適合吃地易容易形這碗飯的人。百副面孔,千種心腸,萬般柔情,他入戲得快,出戏得也快,隨著身份的改變,眨眼就能消失地乾乾淨淨。

用冷心冷性這四個字恐怕還不太恰當,更準確的說,沒心沒肺。不是冰冷難融,而是空無一物。

但嶽沉檀卻不同,面若堅冰,心似澄水,比誰都冷峻,也比誰都柔軟。這樣的人難以接近,卻更難以遠離。捨不得,離不了,忘不掉。可如果一番真心被負,他便會棄之如敝履,再不會多看一眼。

他飽覽佛經義理,卻獨獨堪不破人心。

他曾將賈無欺親手製作的輪椅視若珍寶,卻不料正是這份珍寶,揭開了賈無欺另一幅面孔。對方為何不告而別,為何改頭換面,又為何將他視為陌路,他可以不去問,不去想。從賈無欺輕車熟路地踢開輪椅固定用的木樁,無意中顯露真身的那一刻起,嶽沉檀一直在給他機會,一個哪怕只對自己坦誠一分的機會。

可賈無欺根本沒有,哪怕猶豫沒有過,向他坦露身份。

說自己是伍餘元的時候他沒有想過坦白,說相逢即是有緣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自己將他從雪地扶起,他的應答充滿了鞏固身份的意圖,佛畫前的應答,全是敷衍和閃避。嶽沉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