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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一聽“章臺柳”三字,善哉立刻停止了誦經,急忙站起身道:“小師叔與賈施主若是此方事畢要去往章臺柳,貧僧可為兩位指路。”

“有勞了。”賈無欺笑眯眯道,“正好,我也想請教一些繡活方面的事。”

嶽沉檀聞言道:“你是懷疑停放在劍宗駐地的那幾具屍體上的梅花,是有人刻意繡上的?”

“不僅是有人繡上的,”賈無欺眼中浮過一絲興味,“那繡法也十分特別。”

三人離開義莊後,即刻便前往章臺柳。一路無話,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若是賈無欺一人,自然是不打眼,不過與一個坐輪椅和一個年輕和尚三人成行,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難。

更何況,他們三人還停步在城中最大的妓院,章臺柳樓前。

三人踏入章臺柳的那一刻,眾人紛紛側目,善哉的頭埋的更低了。

“喲,這不是善哉大師嗎。”一個衣著鮮亮的中年女子腰肢款擺的迎了上來,臉上如調色盤一般畫的五顏六色,只是再厚的脂粉也遮不住她已鬆弛的面板和深深的皺紋。

“我等是替善哉大師來還債的,具體數目,還請媽媽告知。”賈無欺上前一步,彬彬有理道。

那鴇母滿臉含笑,目光卻從不停掃視著三人,“既是善哉大師的朋友,哪裡有來了就走的道理。自善哉大師離開後,我家依茗可一直等著呢。”說著,她一甩手帕,朝下人招呼道,“還不快帶三位客官上樓。”

說話間,幾個巧笑倩兮的女子已朝三人款步走來。

在幾個妙齡女子的擁簇中,賈無欺推著嶽沉檀上了樓。一邊走著,他一邊朝一直低吟佛號善哉問道:“依茗是誰?”

“客官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兒吧?”一女子笑道,“要不,依茗姐的名頭斷無可能沒聽過。”

“難不成,是這裡的花魁嗎?”賈無欺猜道。

“是了,”另外一個女子道,“依茗姐的房間,可不是誰都能進得的。也虧了是善哉大師……”說著捂嘴一笑,為三人開啟了房門。

“善哉小師傅,真是沒看出來吶。”賈無欺意味深長的嘆道。

“賈施主,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善哉輕嘆一口氣,白淨的麵皮卻面色通紅。

與樓下鮮豔奪目的裝飾不同,依茗房內卻是另外一種風格。沒有多餘的豔麗裝飾,四面白牆上是四幅潑墨山水,像是人興之所至揮毫而成。屋中傢俱全是由上好紫檀木製成,錯落有致的擺放著,別有一份意趣。這間屋子,少了幾分脂粉氣,多了幾分書香氣,不像紅倌接客的屋子倒像是書房。

隨著關門聲響起,一道溫柔的聲音從屋中珠簾後響起:“三位請進。”

“你就是欠她錢?”賈無欺無聲朝善哉做著口型,善哉訥訥點了點頭。

此時只聽“嘩啦”一聲,一隻芊芊素手的將珠簾掀開,一個娉娉婷婷的倩影出現在了三人的視線中。婀娜多姿的身段包裹在花紋繁複的雲錦之中,更顯得凹凸有致。賈無欺的目光從下往上,掠過修長的頸項,停留在了對方的臉上。

嬋娟兩鬢秋蟬翼,宛轉雙蛾遠山色。

好一個章臺柳花魁。

那女子衝三人福了一福:“妾身依茗,今日身子不適,未能遠迎,還望三位客觀見諒。”

“無妨,無妨。”賈無欺擺擺手,示意自己不介意。

倒是一直低著頭的善哉突然站了出來,朝依茗施禮道:“依茗施主,貧僧此來,是為償債。”

“善哉大師何須如此,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依茗盈盈一笑,婉言拒絕了善哉的償還。看到賈無欺有些好奇的神色,她溫言解釋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善哉到鄴城時正直晌午,趕了半天的路,實在有些飢腸轆轆。他還未來及在附近寺廟掛單,於是隨便在路邊買了兩個饃饃。然而當他伸手一摸包裹,才發現盤纏不知何時被人偷走了。那老闆哪裡管你出家人不家人,揪著善哉領口不放,要他給錢,否則就去官府告他吃霸王餐。幸而依茗正巧路過,幫善哉付了錢。善哉十分感激,詢問了對方姓名居所後,便施禮離去,只等有了錢上門還債。

那時他還不知道,章臺柳是城中最負盛名的妓院,而依茗,乃是章臺柳的花魁。

依茗當時雖出手相助,卻從未想要對方還債。本就是幾個銅板的事,善哉又是佛門弟子,只當是施了幾個香火錢。沒想到善哉卻如此執著,特地上門來,為了償還那幾文錢。依茗謝絕了兩次後,善哉就再沒上門過,不曾想,時隔多日,他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