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過就是考驗。
他記得他走進這個房間時,並沒有人。當離開唐茗鎮守的那一關時,他以為下一關仍然會有人鎮守,可是沒有。
他沒有見到一個人。
而正當張口詢問時,立刻四道重有千斤的牆從空中直直落下,直接將他圈圍了起來。
然後,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人給他指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光景下,他真的就這樣撐了過來。
他已經不知道時間過了不久,更不會知道外面已經日升幾次、月落幾回。
他已經很就沒有進食了,如果不是每天一碗準時的供水,他覺得自己早就死了。
有供水,就說明有人,他不相信這地方已經先進到機器自動化。
可無論他說什麼,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連聲音都沒有。
一開始,也許他還能自己和自己說說話,這樣就不會覺得時間慢得度秒如年。
於是一天天下來,他不厭其煩地自己和自己說話,說說停停,直到突然有一瞬間,他發現再這麼下去他非瘋了不可時,他就再也不開口了。
然後令人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漸漸充斥了他的腦海,無數種思想變成無數種聲音在他腦中亂竄。
他知道,這是靜到極點而造成的反彈。
無聲的世界才是最過分的喧鬧。
人心的喧鬧。
他一次次餓到昏死過去然後又被餓醒了過來,如此迴圈往復,他不知道還要多久他才能解脫。
不過快了,真的快了……他意識逐漸模糊起來,忽然低低地笑出了聲。
“呵呵……”
聲音嘶啞低暗。
真的很可笑……有些人總覺得自己其實無堅不摧,不懼死亡。可是當死亡真正降臨並且用凌遲的速度一點點如此蠶食時,他明明可以有無數種方式讓自己一瞬間斃命以擺脫這種折磨,可是人心最潛在的脆弱讓人永遠不能對自己下殺手。
就如同你永遠做不到讓自己窒息一樣,在最後的最後,生存的本能總會一次又一次插手,挽救其實你造就想放棄的生命。
施文然啊施文然……原來這就是你的覺悟。
你淺薄的覺悟,多麼可笑。
在生死麵前,一切都是那麼地渺小。
他這幾天想的很多,很多很多,多到他幾乎覺得把這一輩子可能用來去想心事的時間全在這幾天想夠了。
他很想小挽,非常想。從小到大,他都經受著樓家的磨練,他不覺得苦,因為有人從小陪在他身邊支援著他。
當樓挽風被他從小時候第一次見面想到最後那次分別後……他想起了那個說要從近以後對他好的弋傾文。
他忽然覺得為什麼每次很多事往好處走的時候就突然急轉而下。
比如他好不容易緩和了他與弋傾文之間的關係,弋傾文就突然喜歡上他,並懇求自己給他一次機會,一次挽回的機會。
他不知道挽回一詞從何談起。
因為正確地來說,讓他愛上自己,就是風析的目的。
“弋傾文……”
在最後虛脫一刻,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竟然產生了幻聽,那聲音是如此熟悉,以至於在意識泯滅之際,他輕輕運起了一絲內力喊出了聲,“弋傾文……救我。”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喊出口的名字不是樓挽風,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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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殺了我也沒用。”傳音入耳,對方無聲的將話送到弋傾文腦海。
弋傾文拽緊了他的領口,眉間那隱隱的怒氣讓他整張臉蕭殺得近乎邪惡。
“你會活活餓死他的!”他同樣將用內力送過去,偌大的空間內兩個男人對峙著,一副已經爭執得你死我活的樣子卻偏偏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男人被弋傾文拽著領子也不發火,只是在敘述一件很平淡的事,即便事關人命他也不痛不癢。
“弋傾文,你流有唐門之血我尊你一分,但那一分是尊在唐門公主唐綃的面子上,而不是你。至於‘傾風樓’……你是什麼身份我完全不在乎。這裡是唐門重地,請勿擅闖。”
弋傾文冷著臉,眼睛筆直射出的光能生生把人捅出窟窿來。但就算是這樣,弋傾文也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會放行。
“已經六天了!”一六天了……文然撐不了那麼多時間的。他眉鋒一轉,“要怎麼樣才能救他?”
“救?”男人聽了覺得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