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大大小小的牢獄都查過了,並無霍玉匙其人。”
霍煮泉臉如土色,喃喃地道:“奇怪?難道又越獄了?”
吳鐵翼大聲喝道:“煮泉,你別裝蒜了!”
霍煮泉的身子籟籟地顫抖了起來:“大人……”
鐵手忽道:“霍先生,一年前令郎被逮,下在大牢,坐罪問斬,為何如今還活著,是不是你玩弄權謀,救了令郎斬了另一個獄中的無辜?”
霍煮泉愕然變色,一時說不出話來。
吳鐵翼搖頭長嘆,說道:“煮泉,我待你不薄,你也敢欺矇我?是欺我老朽昏庸麼?”
霍煮泉惴惴然道:“他……他是我的兒子啊!”
吳鐵翼頭髮蝟張,怒道:“你兒子又怎樣?把大事小事混淆一起,要大夥兒都禍亡無日麼?”
霍煮泉聽了,驟然一震,這時望回吳鐵翼的眼神,是十分駭怖的。
吳鐵翼冷冷地加了一句:“霍煮泉,是你不知自愛,怨不得我!”
霍煮泉聽了這句話,忽然全身震顫了起來,並向鐵手冷血這邊看來,紫漲了麵皮,嘴唇一直在抖著,看似想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道急風,倏忽搶到!
霍煮泉武功也頗為不弱,怪叫一聲,斜飛七尺,定睛一看,登時睚眥欲裂!
向他飛撲過來的確是一個人。
但那個人撲了一個空,立即直挺挺趴在地上。
霍煮泉大叫一聲,其聲淒厲,奔竄了過去,翻過那人一看,赫然就是其子霍玉匙。
霍玉匙的額骨全碎,似被重物夾破所致。
霍煮泉本把霍玉匙藏在都督府那裡,本來也惟有此處才是最安全的,無人膽敢搜尋,但不知在什麼時候,大概就是鐵手向吳鐵翼陳明真相而再向霍煮泉逼問之際,那傘下人已經不見了。
他再出現大廳的時候,是霍玉匙丟擲來之後。
這人直似幽魂一般,毫無半點聲息。
七
霍煮泉哀呼欲絕。
鐵手道:“這……”他本想說就算霍王匙罪當問斬,似也不該就地誅殺,但他遂即想到,江湖上動起手來,有個什麼差池,哪還顧得了生不生擒,自己等辦案時也常無法活捉對方,有時只好殺了再說,何況,霍玉匙也確是惡貫滿盈之輩。
就算他本來想把話說下去,但也已經說不下去了。
因為霍煮泉就在此時發出一聲尖嘯!
尖嘯的同時,霍煮泉十指箕張,陡地飛身撲起,插向吳鐵翼的門頂與咽喉!
看他臉上抽搐的肌肉,活像要把吳鐵翼撕成碎片才能甘心一般的。
吳鐵翼並沒有退避。
他望向霍煮泉的神情,就像一個人在他老友靈樞前上香一般惜哀之意。
就在霍煮泉雙爪離吳鐵翼要害僅有一尺的剎那,鐵手冷血,忽覺耳際生風。
當他們感覺到風聲颯然的瞬間,人影已自他們的身邊閃了出去,一把雨傘,罩住了霍煮泉。
只聽霍煮泉發出了一聲徹骨蝕心的慘叫。
傘影褪去。
霍煮泉捂著心口,一晃,再晃,三晃,眼珠凸露,捂心仆倒,一命歸西。
在傘影罩著霍煮泉的剎那,鐵手冷血看見了那個人。
但那個人頭頂上仍戴著竹笠,竹笠低垂,只略可瞥見他尖削蒼黃的下顎,卻看不見那人的面目。
八
吳鐵翼嘆了一口氣,問:“死了?”
那人竹笠微微一沉,算是點頭,“霍”地一聲,又把油紙傘遮撐了起來,人又回到暗影之中。
吳鐵翼唱嘆了一聲,向鐵手冷血苦笑道:“我重聘霍先生回來,沒想到他多行不義,致令我不得不……我心情不好,這件案子也總算了結,你們去吧。”
鐵手和冷血心裡忽然升起一種不妥的感覺,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妥,為什麼不妥,卻又說不上來。
鐵手冷血惟有告退。
告退的時候,冷血瞪著雨傘黯影下的人影,他腰畔的劍尖,也發出一種蚊翼顫動般的微響。
冷血每一次與人交手,大都是用劍,他的劍成為他精神氣魄,所以半他遇到大敵時,劍尖會發出一種自然但低微的翕動聲來,彷彿告訴他:他遲早免不了會與那傘下人一戰似的。
可是那傘下的人,好像陶瓷泥塑一般,一動也不動。
冷血深吸了一口氣,斂定精神,正欲告退,卻瞥見鐵手也正注視著那傘下人,而且是目不轉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