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望去,情不自禁回憶起自己初入雲巖宗的情景,更記得她半路相送贈己布鞋的往事,微笑道:“師姐不用擔心,老尼姑早被我氣疲了,再氣氣也不打緊。”
發現許多人的目光都朝自己望來,真彥俏臉一紅垂下首去,低聲道:“那你……果真要相幫楊老魔,和我們為敵麼?”
楊恆回望巍然屹立的崑崙閣,慢慢道:“你放心,他是他,我是我!我來一為報恩,二為報仇,並不想和誰人為敵!”
他的神息遍搜崑崙閣內外,仍舊沒有發現孃親的蹤跡,又不願低聲下氣地去問楊北楚,只好強自忍住牽掛,雙目電射盛霸禪道:“盛總監,你博識多聞世所共知。在下有一事不明,正想向你討教。”
盛霸禪愣了愣,卻猜不透楊恆的用意,緩緩道:“你有何事不明?”
楊恆從容道:“在下才疏學淺,不曉得‘頭頂三尺有神明’這話當作何解?”
盛霸禪一凜,木無表情道:“那是說天意昭彰,報應不爽。人生在世須得光明磊落,秉公行事。否則縱然能欺瞞世人一時,也逃不過天理迴圈!”
“原來如此,”楊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笑道:“不愧是正道泰斗,仙林翹楚,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道理就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差不多吧?”
眾人聽得雲裡霧裡,不明白楊恆為何跟盛霸禪咬文嚼字起來。天心池陣列中有一禿頂黑麵老者不耐煩道:“臭小子,你唧唧歪歪瞎扯什麼?”
真彥躲在師傅背後,偷眼瞧著楊恆,見他和威震四海的天心池二號人物唇槍舌劍爭鋒相對,又是擔憂又是著急,卻不敢出言勸阻,惟有小聲懇求道:“師傅,您快叫真源師弟回來吧!惹惱了盛師伯,可怎生是好?”
明月神尼聞言卻惟有苦笑,心道:“這孩子打小就不聽話,如今藝業大成,又要認祖歸宗,更不會聽貧尼的了!”
明燈大師經過一陣調息,胸前掌傷略緩,若有所思道:“真彥別急,他一露面誰也不找,專只挑上盛總監,必有一定的道理。”
楊恆瞟了禿頂老者一眼,卻不認得。但此老額頭高鼓晶瑩如玉,氣度雄渾精華內收,修為只怕還在七院首座長老之上,應是與道聖宗神秀同輩的耆宿。
他也不生氣,朗聲道:“盛霸禪,小爺今日要教你的正是這句話!你暗殺空照神僧,栽贓楊惟儼,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卻莫忘了天意昭彰,報應不爽!”
他的話聲以渾厚無匹的薩般若真氣送出,正魔兩道近千之眾無論遠近都聽得一清二楚,猶如晴天霹靂炸響在每個人的心頭。大家夥兒面面相覷,驚駭之情溢於言表。別說正道之人難以置信,連滅照宮的部眾藩屬亦不敢相信。
禿頂老者勃然大怒道:“胡扯,放你孃的清秋大夢狗臭屁!”
楊恆不理睬他,語音平和繼續說道:“盛霸禪,你敢不承認?”
盛霸禪心機深沉,只微一變色便又恢復如常道:“信口雌黃!誰不知仙林四柱同氣連枝,空照神僧德高望重舉世皆仰?老夫怎會做出這等天怒人怨大逆不道之事?真源,你的這番謊話未免太過拙劣。”
“無恥!”小夜見狀義憤填膺,鼓起勇氣上前兩步手指盛霸禪道:“是我親眼看見你在空照大師的胸口打了兩掌!”
眾人不由譁然,交頭接耳相互詢問這清麗可人的少女是誰家的弟子門人。
盛霸禪暗驚道:“難不成這小丫頭果真目睹了昨日之事?好在她不過是個後生晚輩,人輕言微,誰人會信?”於是冷然一笑道:“小姑娘,你是受何人唆使,嫁禍老夫?念你年幼無知,我不與你一般計較,趕緊退下!”
小夜被盛霸禪犀利森寒的眼神盯得芳心發顫,卻聽楊恆傳音入密道:“別怕,小夜。把你看到的事情都說出來,咱們一起為空照大師報仇雪恨!”
小夜膽氣大壯,說道:“沒人唆使我,是我看到的!”
她漸漸忘了害怕,將昨晚在高崖上所見之事娓娓道來。楊恆左掌仍在為楊南泰輸氣療傷,右手卻暗聚功力以防盛霸禪惱羞成怒,突襲小夜。
誰曉盛霸禪端的好城府,自始至終都默默聽著不發一言,臉上的表情更是波瀾不驚毫無變化,仿似小夜說的事情和他絲毫無關。
正當小夜說到空照大師含笑坐化之際,那禿頂老者忍無可忍,暴怒道:“臭丫頭,我盛師侄為人如何,正魔兩道哪個不知誰人不曉?你造謠生事含血噴人,真真氣煞我老人家也──”吼聲如雷,頓將小夜的聲音壓了下去。
楊恆運氣清嘯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