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振遠從火炕上出溜下來,跟著三大娘出了房間。
姚博遠和兩個小傢伙就在灶頭把剩下的疙瘩湯全部喝完了,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好了。咱們走吧!”姚爺爺發話道。
家裡的男人們穿戴整齊,出了家門。
送祖俗稱送亮,送亮也是給祖人一盞回家的明燈。姚長山他們提著準備燈。
送燈是自制的燈,乃是蘿蔔挖空了倒點棉籽油,裝上燈捻子點著,燈頭又大,燒時間又長。
還有女人們頭天做好的面燈,燈形如碗盞;俗稱燈碗。
用棒子麵做成的叫金燈;用白麵做成的叫銀燈;用蕎麥麵做成的叫鐵燈;做成型後上鍋蒸熟後;插上用棉絮纏裹的蘆葦做成的燈芯;面燈碗裡倒滿燈油;面燈就算做成了。
除了燈,還有冥紙、香、鞭炮,一路朝墳上走去。在人們心裡送祖宗上路。是一份孝心,一份功德,祖宗們也會在冥冥之中,祝福著他的子孫們,也會監督著他的子孫們。
往祖墳送燈時。見到熟人不能說話,只能點頭示意,以示祭典祖宗的嚴肅、心情的沉重。
往墳地送燈的人;點燈時必須用自己的火柴;如果借別人的火柴點燈;認為祖先看不見光明。
姚爺爺看著孩子們點起面燈時要邊點點說:正月十五來送燈;送金燈、送銀燈、送鐵燈;有兒墳前一片明;無兒墳前黑洞洞。有心來偷燈;偷個大鐵燈;背也背不動;天冷地滑鬧個抑歪蹬;大布衫燒個大窟窿。
在祖人的墳墓前點上蠟燭和香,再燒火紙、放鞭炮,年年如此。一方面是對祖人的懷念之情,另一方面也預示著活著的人一代好過一代。
男人們在墳上點燈,女人們在家裡。也沒有閒著,給家裡灶臺,井口,糧倉旁,雞圈都要點上燈。
以求五穀滿倉、牛肥馬壯,打水平安、糧食常吃常有。
男人們送完燈回到家燒香、燒紙錢、拜祖先的牌位。家門口前面地上也會插上燈。
是夜,整個姚灣村墳地一片燈光,只有這一天,小孩一個人走在墳地也不會害怕,也只有這一天。老人小孩、姑娘、媳婦齊上陣,同姓家族共歡樂。
孩子們最喜歡的就是今天,熄滅的面燈,可是能吃,又焦又脆,很好吃。再說它本身做的就熟的。
十五的晚上,站在村頭向田野裡望去,遠的,星星點點,近的,燈火通明。爆竹此起彼伏,響成一片,很是熱鬧。死去的人在煙霧氤氳、鞭炮齊鳴,炸開中靈魂得到安息,活著的人也會在這個時候感到生命的可畏。
一盞小燈表達了對先輩的永遠懷念。後輩們,在元宵節沒忘記他們,在月圓這夜懷念他們,在一年的開始還惦記著他們,又一年萬事開始嚴寒仰丈他們。先輩們,聽見鞭炮聲,他們也欣慰地睜開眼睛,他們看美好的人間,也會心滿意足的。那燎繞的香菸,寄託了對先輩們無限的思念。搖曳的燈光,是後輩們閃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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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練就了摸黑幹活的好本事,十五的月色非常的好,月色亮的能看清寫的什麼字,加上星星點點的面燈,就更加的亮了。
納鞋底就更沒有問題了。
送完燈回來,坐在炕前,靠著窗戶的地方,妯娌幾個不約而同的坐在自己的炕上納鞋底,天氣漸漸地轉熱該準備單鞋了。
“娘,這是給爹做鞋呢!”姚軍遠問道。
那麼大的鞋底只有爹才穿的了。
“是啊!雖然你爹在部隊,穿的發的鞋,可那鞋捂腳,一點兒都不舒服,寄兩雙鞋給他,閒暇時,也能鬆快一些。”三大娘笑道,手中的動作可沒有絲毫放鬆,一紮、一頂、一拽,幾個動作一氣呵成,針線翻飛,姿勢優美。
只有巧手媳婦才做的出這麼帥氣地動作。
“娘,我給你搓麻繩吧!”姚致遠坐在炕上說道。
“去,哪有男人幹這個的。以後討了媳婦兒這活是該她乾的。”三大娘抿嘴偷笑道,“不想要你腿上的毛,你就試試。”
姚致遠捲起了褲腿,露出稀鬆的腿毛。學著自家老孃的樣子,只要一使勁,麻繩一擰,腿上的汗毛也一起都搓了進去,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一家人只有振遠玩兒了一天累了,打著呼嚕,早已經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哈哈……”姚軍遠和建遠看得哈哈直笑。
“哥,娘都說了這是女人的活計。”姚軍遠笑著說道,“你幹嘛還非要試試啊!吃苦頭了吧!”
姚建遠樂不